黎明前的深海,本应是极致的黑暗。
但此刻,废墟上空,却有一层极淡的、如同水母般微微发光的**湛蓝光晕**,柔和地笼罩着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那是深瞳部落的祭祀们联手布下的“净心帷幕”,暂时隔绝了废墟中央裂隙散逸的残余污染,也驱散了那种令人窒息的疯狂与绝望感。
深蓝光晕下,焦黑的土地、崩塌的建筑、凝固的污秽残骸,都仿佛被蒙上了一层不真实的纱,显得安静而荒凉。
唯有那道贯穿天地的巨大裂隙,以及裂隙中那只被深蓝色静滞力场完全冻结的恐怖巨影,依旧昭示着不久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死战。
深瞳部落的老萨满手持骨质权杖,站在裂隙边缘,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肃穆。他身后,十余名部落祭祀分列四周,正以特定的韵律低声吟唱着古老的安抚咒文。咒文化作肉眼可见的淡蓝色波纹,如同涟漪般不断扩散,渗透进静滞力场之中,进一步稳固着封印。
而在距离裂隙约百丈外的一处相对完好的偏殿废墟内,临时清理出的空地上,气氛则要凝重得多。
陈默被平放在一张由柔软海藻和某种发光苔藓铺成的“床”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他身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口——焦黑的雷击痕、污染腐蚀的溃烂、空间撕裂的划伤,以及最严重的、灵魂过度负荷导致的**经脉萎缩**和**灵根黯淡**。
一名深瞳部落的中年女祭祀——额间竖瞳呈深紫色,被称为“紫瞳医者”的珈澜——正半跪在陈默身旁,双手虚按在他胸口上方。她掌心散发出温和的淡绿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有生命的藤蔓,轻轻探入陈默体内,细致地探查着每一处伤势。
苏晚晴坐在一旁的断柱上,左半边身体的冰封已被珈澜以某种温和的水行秘术暂时化解,但寒气侵蚀的经脉和引爆“冰魄爆”造成的本源损伤仍在,令她脸色苍白,气息不稳。她的目光却始终未离开陈默,冰眸深处藏着难以察觉的紧绷。
偏殿内很安静,只有珈澜探查时发出的微弱光芒波动声,以及远处隐隐传来的祭祀吟唱。
良久,珈澜收回了手,额间竖瞳的光芒黯淡了些许,脸上露出一丝疲惫。
“情况……很糟。”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医者的冷静,“外伤虽重,但以我族的‘海愈之术’配合灵药,悉心调养月余,当可恢复七八。麻烦在于内伤。”
她看向苏晚晴:“灵力彻底枯竭,经脉大面积萎缩、断裂,这是强行超越极限催动力量的后果。更严重的是……他的灵魂。”
珈澜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灵魂本源受到了严重震荡和损耗,有多处细微的‘裂痕’。这种伤势,寻常丹药和法术很难见效,只能依靠最温和的滋养和……时间。而且,灵魂的伤势会直接影响修为恢复,甚至可能留下永久性的隐患,比如……修为停滞,或者对某些灵力属性产生排斥。”
苏晚晴的指尖微微收紧,冰眸低垂:“需要多久?恢复到能行动的程度。”
“单纯行动的话……”珈澜估算了一下,“若用我族秘药配合‘海心泉’的滋养,辅以静养,大概需要……十日左右。但要恢复修为,尤其是灵魂层面的损伤,短则数月,长则……难以预估。”
十日。
苏晚晴心中稍定。至少,不是立即需要面对生死抉择。
“他的身体里,还有一种……很特别的力量。”珈澜忽然又道,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一种银色的、充满了‘净化’与‘存在’意味的力量。正是这股力量,在最关键时刻护住了他的心脉和灵魂核心,否则……他撑不到现在。但这股力量现在也非常微弱,几乎沉寂了。”
苏晚晴知道她说的是星辉之力,但没有解释,只是问:“有办法帮助这股力量恢复吗?”
珈澜摇头:“从未见过这种性质的力量。它似乎……并非此界常见的水、火、风、雷等属性,也非纯粹的意念或信仰之力。贸然用外力刺激,可能适得其反。只能靠他自身慢慢温养。”
她站起身,从随身的皮质囊袋中取出几枚散发着清冽水灵之气的淡蓝色药丸,以及一小瓶粘稠如蜜的乳白色液体。
“这是‘海灵固脉丹’和‘魂泉玉髓’。前者每日一粒,用‘海心泉’水化开后服下,可以温养经脉,促进灵力再生。后者每三日一滴,直接滴在眉心,缓慢吸收,能滋养灵魂。记住,灵魂的恢复急不得,切忌贪多求快。”
苏晚晴接过药瓶,小心收好,对珈澜微微颔首:“多谢。”
珈澜摆摆手,看向苏晚晴:“你自己的伤势也不轻。寒气侵体,伤及本源。我虽暂时化解了冰封,但寒气已深入经脉。这几日,你也要静心调养,避免动用灵力,否则寒气反噬,后果更严重。”
“我明白。”苏晚晴点头,声音平静。
珈澜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偏殿另一侧,那里还有几名在之前战斗中受伤的深瞳部落战士需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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