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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洛蹙眉。
敢情今天来，就是要苍朔二选一的。
一方是朔山的生灵，一方是方洛。
无论苍朔选择哪一方，另一方都会被辜负。
而这份辜负，就算日后再尽力弥补，也像碎掉又粘好的镜子一样，会留下痕迹。
楚瑞这是要逼着苍朔伤害他们之间的关系。
心思太歹毒了。
虽然方洛有时候不讲道理，但他现在并不想让苍朔被楚瑞牵着走。
“不用选。”方洛突然开口道，“我选择离开朔山。”
等他们这群人走了后，他再偷偷回朔山不就行了。
凭什么让苍朔二选一？
方洛偏不让苍朔上这个当。
只是，以后跟苍朔见面，不能光明正大，只能偷偷摸摸。
唉，有点可惜。
楚瑞听到这话，惊讶当中带着一丝惊喜。
“当真？”
“当真。”
“那你马上离开朔山，从此不准再跟苍朔见面。”
方洛耸耸肩，不以为然：“我同意。”同意你大爷！
楚瑞却有点怀疑：这么顺利，其中是否有诈？
旁边的苍朔，在听见方洛的话后，眼睛都要把他的脸给盯穿了。
方洛不好当着楚瑞的面，给苍朔使眼色。
他先忍着，没跟苍朔对视。
他准备等会儿跟苍朔道别的时候，偷偷说出自己的计划。
这样就不会产生误会了。
方洛越想越觉得自己很会变通。
楚瑞注意到苍朔看向方洛的表情，只一眼，他的心就隐隐作痛。
因为苍朔看向方洛的眼神里，除了惊讶以外，还有怒意。
是不满意方洛的选择吗？
楚瑞自嘲地笑了一下，但他很快整理好情绪。
“阿洛，你不会是在跟我耍什么花招吧。”
方洛觉得好笑：“我能耍什么花招？从头到尾，耍花招的人，都是你吧。再说了，你要不信，那我也没有办法。还是说，你想看见我继续纠缠苍朔，然后让他为了我，放弃山神神位？这又不是演电视剧……”
“有何不可。”
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苍朔，突然开口。
霎时间，空气一片寂静。
方洛和楚瑞同时转头看他。
苍朔垂下冷眸，只跟方洛对视。
“……”
苍朔看他眼神，极黑极冷，里面藏着很重的偏执——只对他一个人。
方洛心头有点莫名的发怵，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阿朔，你刚刚……说什么？”
楚瑞听见后，整个人有些崩溃。
苍朔冷淡道：“你不是说，父神要罢黜我的神位吗？我的回答是，好。”
楚瑞忍不住大声嚷道：“苍朔，你是疯了吗？！为了他，你连朔山的生灵都要放弃？！他有什么好的。你怎么这么自私！你真是枉为山神！”
对于这番指责，苍朔丝毫不为所动。
杀伤力仅仅像迎面而来的一阵风。
他轻飘飘看了楚瑞一眼，“我递上去的明明是报备疏，怎么变成了参劾疏的，你和你姐姐明云比谁都要清楚。”
“……”
方洛听到这里，不由得挑了一下眉。
没想到苍朔比他想象得还要聪明，仅仅凭楚瑞今天的行为表现，就猜测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旁边的楚瑞听到苍朔的话后，脸色凝固，像被什么掐住了脖子。
苍朔：“那晚我写下报备疏，凤凰木知道，「百晓生」也看见了。”
楚瑞咬住下唇，面色有些扭曲。
苍朔：“你们真以为能做到天衣无缝吗？”
楚瑞看着苍朔的眼神，只觉浑身彻骨的冰冷。
他眼眶飘着泪，问：“阿朔，你是在威胁我吗？”
苍朔眼神冷漠地看他，并不回答。
楚瑞大笑几声，笑声凄厉又痛苦。
明明在之前，他们还是惺惺相惜的知己好友。
为什么现在……会变成如今针锋相对的模样？
“阿朔，你觉得今天我到这里来，全无准备吗？”
“你别忘了我姐姐明云仙子是父神面前的红人。所有要呈给父神的东西，都要经过我姐姐这一关。你就算再写一百份参劾疏、送去一百只「百晓生」，我姐姐都有办法让它们变成根本出现过的样子。”
“除此之外，还有我的父君修缘真君，掌管一方天地，他也是站在我这一边的。”
“阿朔啊，你许久不参与天界的事，没有我的允许，你连告我的机会都没有。”
“以前我喜欢你，所以从来不以权势来压你。但现在我发现，这根本行不通。你从来都不正眼瞧我一眼。”
“如今，我就要逼你，逼得你做出一个了断，逼你认清现实！”
楚瑞微笑道：“所以，现在选吧：是要继续做你的山神，还是……要一个什么都没有、只会给你带来麻烦的人鱼？”
气氛绷成一根随时都会断的弦。
方洛：“行了，别逼他。我不说过了吗，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不料，下一秒苍朔呵斥他：“闭嘴。”
方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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