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夭夭点点头,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圈:“所以,总结下来:一,防御体系存在漏洞和盲点,预警机制脆弱;二,应急反应流程不畅,存在混乱空窗期;三,医院自卫队缺乏对抗人类暴徒的实战经验和心理素质。”
她顿了顿,提出解决方案:“针对第一点, 霍峰,你带人,今天内完成对医院所有围墙、出入口的彻底排查,任何可能被利用的漏洞,一律封死或设置无法悄无声息突破的警报装置。巡逻了望制度增加轮换频率和随机查岗,再发现值勤懈怠,严惩不贷。”
“针对第二点, 从今天起,车队和医院自卫队,不定期进行夜间紧急集合和防御演练。模拟不同方向的遭遇袭击,锻炼从睡眠状态到战斗状态的转换速度,磨合指挥链条。要把警报声变成条件反射的启动开关。”
“最重要是第三点,”阮夭夭看向陈医生和刘根,“光在医院院子里训练不行。刘根,你接下来几天的外出侦查和物资搜寻任务,每组带上两到三名医院自卫队里表现较好、有潜质的队员。让他们跟着你们,在实际环境中,学习如何侦察、规避风险、以及与可能遭遇的零星匪徒或敌对幸存者周旋、交战。见血,是快速成长的最好方式,当然,要在可控和相对安全的前提下。”
她又看向霍峰:“同时,霍峰,在医院内部,开展针对性的对抗训练。设计模拟人类敌人(使用护具和训练器械)的突袭场景,训练自卫队员在遭遇近身搏杀、以少敌多、保护重要目标时的战术配合和狠辣果决。要让他们习惯面对活生生的、充满恶意的对手。”
陈医生重重点头:“我同意!再不下猛药,下次我们可能就没机会坐在这里开会了。我会挑选人手,配合刘根队长和霍峰队长的训练。”
会议持续了一个多小时,各项改进措施被细化落实。虽然疲惫,但一种更加紧迫和务实的氛围在众人间弥漫。
第二天上午,阳光穿过破碎的窗玻璃,照在院子中央临时集合的人群身上。车队成员和医院幸存者都聚集在此,许多人身上还带着绷带,但眼神都关注着站在台阶上的阮夭夭。
阮夭夭的目光扫过人群,特意在那几位戴着新项圈的劳役者身上停留了一瞬,然后清晰地说道:“昨晚的战斗,除了我们英勇的队员和自卫队的兄弟,还有两个人,在关键时刻,做出了正确的选择。”
她指向站在劳役者队伍前列、手臂缠着绷带的两人——正是昨晚捡起武器反抗“掠食者”的那两人。他们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他们原本因过错而服劳役,但在医院和灼阳车队生死存亡之际,没有选择冷眼旁观或趁乱逃跑,而是拿起武器,站在了保卫大家的一边。这份勇气和转变,值得肯定!”阮夭夭的声音传遍全场。
“因此,我宣布:为此二人的英勇行为,各自减少一半年劳役刑期! 同时,奖励每人额外的基础物资配给一份!”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哗然,随即是赞同的点头和些许掌声。
那两名劳役者愣住了,随即脸上涌起难以置信的激动和一丝复杂的光芒,连忙鞠躬道谢。其他劳役者看着他们,眼神各异,有羡慕,有深思。
阮夭夭看着这一幕,知道奖惩分明的道理。惩罚要严厉,以儆效尤;奖励也要及时,树立榜样。
这不仅能激励劳役者中的潜在积极因素,也能给所有人一个信号:在灼阳的规则下,改正错误、为集体立功,是有出路和回报的。
处理完这些,她望向远方废墟连绵的城市。江德呈的阴影未散,“掠食者”的残部可能仍在暗处,搜索外部情报和加强自身训练的行动即将展开。
接下来的整整一周,医院内外都笼罩在一种紧绷的气氛中。预想中“掠食者”残部疯狂的报复,或是江德呈阴魂不散的暗算,却并未如预料般袭来。日子在一种反常的、带着疑虑的平静中度过。
“奇了怪了,那帮杂碎难不成真被打怕了,缩回老窝舔伤口去了?” 刘根蹲在加固后的围墙垛口后,嚼着一根草茎,眯眼望着远处死寂的街道。
他派出的侦查小队带回的消息有限,只确认了“掠食者”原先盘踞的物流仓库已空无一人,只剩些生活垃圾和干涸的血迹,对方像是彻底遁入了城市的阴影。
霍峰检查着新安装在围墙各处的简易报警装置——用空罐子和细线组成的“铃铛阵”,闻言摇了摇头:
“未必。也可能是剩下的人不多,正在暗处重新聚拢,或者……在等我们放松警惕。江德呈那老狐狸更是个变数,断了一只手还能跑没影,指不定缩在哪个下水道或废墟里憋着坏呢。” 一想到那双充满怨毒的眼睛可能正从某个角落窥视着这里,霍峰就觉得后颈发凉。
医院内,陈医生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自卫队的强化训练中。院子里,呼喝声和器械碰撞声终日不绝。
在霍峰和刘根的轮番“操练”下,那些原本只敢对丧尸模型刺出长矛的队员,开始学习如何在模拟的巷战环境中交替掩护、如何应对突如其来的近身扑击、甚至如何在保护平民的同时进行反击。
训练很苦,受伤挂彩是常事,但没有人抱怨。那一夜的鲜血和牺牲,让每个人都明白了“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残酷真理。
就在这种日复一日的警戒、训练、等待中,时间悄然流逝。
直到一个午后,连日的阴霾被难得的稀薄阳光刺破些许,薛琛和禾泱泱几乎是同时,脚步匆匆、甚至带着小跑,跑出医院,穿过了忙碌的院子,径直敲响了阮夭夭房车的车门。
两人的脸上,是连日监听以来从未有过的、混合着激动与谨慎的潮红。
“夭夭姐!有情况!重大情况!” 禾泱泱拉开车门,气息还有些不稳,眼睛却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