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碾过最后一段破碎的柏油路,如同伤痕累累但意志坚定的钢铁兽群,缓缓停在了市中心医院锈迹斑斑的栅栏大门外。
透过布满污渍的车窗望去,整个医院园区宛如一座被遗弃的寂静坟场。高大的铁艺栅栏将这片区域与混乱的街道勉强隔开,圈出了一片相对独立的空间。园区内颇为空旷,大片水泥地面是曾经的停车场和车道,如今只零星散落着几辆覆满灰尘、轮胎干瘪的废弃车辆。园区中央,矗立着那栋令人望而生畏的主楼——一栋高大的联体建筑,灰白色的外墙沾染着不明污迹和雨水冲刷的痕印,许多窗户玻璃破碎,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只只失神的眼睛。能依稀分辨出,东侧部分楼层较低、结构更开放的是门诊楼,而西侧那栋更为高耸板正的,便是江铭母亲所在的住院楼。
然而,这片寂静只是表象。院内空地上,影影绰绰的身影在漫无目的地游荡、蜷缩、或僵硬地移动着。那些是丧尸,数量不少,穿着破烂的病号服、沾血的医护外套或是普通衣物,在惨淡的天光下,显得格外诡异。更令人心悸的是低吼声,它们随风隐约传来,汇成一片模糊而不祥的背景音。
“就是这里了。”阮夭夭眯起眼,迅速评估着形势。园区独立有栅栏,这是个可以利用的地形。“霍峰,刘根,带人下车,动作轻,先把几个出入口的铁栅栏门都关上、锁死,把这里变成个临时封闭区。其他人车上待命,准备启动‘滚轮收割机’。”
队员们的行动迅捷而安静。很快,通往不同方向的几扇大铁门被逐一合拢,用找来的铁链和重物加固,切断了院内丧尸与更广阔外界的便捷通道。
“好了,该好好打扫院子了。”阮夭夭坐回驾驶位,对着通讯器冷静下令,“所有车辆,保持队形,启动收割滚轮,我们进去转几圈。注意速度,保持间距,碾轧为主。”
低沉的机械传动声再次响起,钢铁刺辊缓缓加速旋转。车队如同几头闯入羊群的金属刺猬,驶入了医院园区。引擎的轰鸣和滚轮独特的噪音立刻打破了院内的死寂,吸引了所有游荡丧尸的注意。它们嘶吼着,从四面八方,以那种怪异而执拗的步伐,朝着活动的钢铁巨物聚拢过来。
接下来的场景冷酷而高效。旋转的尖刺滚轮无情地卷入那些扑来的身影,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和沉闷的撞击声。车队并不追求速度,而是像耕地一样,在偌大的停车场和车道上缓慢而稳定地绕行,一遍,两遍……确保没有漏网之鱼。轮胎碾过残破的躯体,在水泥地上留下暗沉黏腻的痕迹。院内的低吼声,逐渐被机械的轰鸣和一种更令人不适的破碎声所取代。
几圈下来,院内空地上的丧尸基本不见了,只剩下一些还在微微抽搐的残骸。
车子停在了主楼大门前不远处的空地上。阮夭夭熄了火,目光投向那栋沉默而危险的大楼。楼里的情况不明,但可以肯定,数量绝不会少。
“硬冲进去清楼,太冒险。”她低声对围过来的霍峰等人分析,眉头微蹙,“我们人少,大部分队员实战经验还是不足,楼内环境复杂,光线昏暗,视线受阻,容易出事。”
她抬头看了看主楼那些装着防盗栏杆的窗户,又看了看自己这列武装到牙齿的车队,一个相对保守但稳妥的方案在脑中成形。
“我们不进去。”她指着大楼正门和那些装有栏杆的窗户,“把车队围成一个半弧形,堵在医院主入口前。所有队员,依托车辆作为掩体,通过这些窗户栏杆的间隙,等楼里的丧尸被吸引到车前,逐一通过窗户栏杆和车顶高出击杀。慢是慢了点,但安全第一。”
“而且,”她补充道,目光扫过院子里那些新添的“战利品”,“刚才我们在外面这么大动静转圈,楼里靠窗、能听到声音的丧尸,估计已经被吸引出来不少,都在院子里被清理掉了。现在楼里的丧尸密度,可能没我们一开始想的那么恐怖。”
方案确定,立刻执行。车队调整位置,车头对外,车身侧面对准大楼门窗,形成一个带有防御纵深的弧形阵地。队员们在各车窗前,拿着匕首待命,车顶也有队员拿着长矛铁锹等比较长的武器,甚至还给几位枪法比较好的老队员,配备了枪,以免有突发情况。
“开始行动,注意安全,不要被抓到。”阮夭夭的命令简洁明了。
“噗呲”声此起彼伏。
渐渐出来的丧尸少了,往往需要队员们拍打车身,制造声响,才会有丧尸出来。
时间在紧张的一**击杀中悄然流逝。楼前丧尸的尸体逐渐堆积起来。不知不觉,腕表指针已经滑向了下午四点多。从商场冲突到长途驱车,再到这数小时的神经紧绷和持续射击,所有人都感到了明显的疲惫,高强度的注意力集中更是消耗巨大。
阮夭夭自己也感到肩膀有些僵硬。她透过车窗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队员们虽仍坚持但难掩倦色的脸,知道必须休整了。
“先停下休整吧。”她下达指令,“各组轮换,保持基础警戒。忙活大半天了,都先吃饭,补充体力。”
命令一下,气氛稍缓。但当大家拿出野战口粮和水时,问题来了——医院主楼门口和车队前方的空地上,已经堆积了数量惊人的丧尸残骸,层层叠叠,散发着浓烈刺鼻的腐臭和血腥味。
对着这么一堆“东西”吃饭,即便是见惯了末世惨状的队员们,也难免胃里翻腾,食欲全无,更别说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恶臭了。
阮夭夭皱紧了眉。这确实影响士气。“小智,”她在心中默念,“付积分,把医院楼门前和车队周边,所有丧尸尸体和主要污秽痕迹,做一次彻底清理。”
【收到宿主。扣除相应积分,开始进行指定区域净化清理。】系统效率极高。
只见那片令人作呕的尸堆和污渍,如同被无形的橡皮擦抹过,迅速淡化、消失,连渗透进地面的暗色痕迹都褪去不少,虽然无法完全恢复如初,但至少看上去不再那么触目惊心,空气中的味道也顿时清新了许多。
队员们见状,都松了口气,这才能够坐下来,真正开始补充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