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水池碧波荡漾,给望安居添了不少底气。可西南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有百十号人的汉人堡寨,像块大石头压在林家人心上。不摸清底细,睡觉都不安稳。
“爹,让我去探探吧!”林实自告奋勇,拍着胸脯,“我腿脚快,眼睛尖,爬树也利索,最适合干这侦察的活儿!”
林崇山沉吟着没立刻答应。小儿子机灵是机灵,可也毛躁,上次偷酿酒就捅了篓子。去探查一个不明底细、可能有武装的堡寨,风险太大了。
“爹,让三哥暗中跟着吧。”林晚提议,“三哥沉稳,箭法也好,万一有事能照应。二哥主要任务是靠近观察,不暴露,摸清大概情况就回来。”
林朴点点头:“我看行。我和阿木最近把外围陷阱又加固了,暂时应该没事。我陪二哥走一趟。”
阿木也举手示意可以去,他更熟悉山林潜行。
最后林崇山拍板:“林实去,林朴暗中跟着,不要跟太近,保持距离能互相呼应就行。阿木留下,家里不能没人警戒。记住,你们的任务是看,不是打!无论看到什么,不许擅自接触,更不许起冲突!摸清对方规模、防御、大概是什么人就行,速去速回!”
“得令!”林实兴奋地搓手。
第二天天不亮,兄弟俩就出发了。林实换了身最破旧的麻衣,脸上抹了点灰土,背了个空背篓,扮成逃荒的单身汉。林朴则穿着便于隐蔽的深色衣服,带了弓箭和短刀,远远跟在后面,利用地形和树木隐藏身形。
按照阿木描述的方向和地形,两人翻山越岭。走了大半天,日头偏西时,林实终于接近了那片山谷盆地。他趴在一处能俯瞰盆地的山脊灌木丛后,小心地拨开枝叶望去。
果然如阿木所说,谷地里散布着几十座土木结构的房子,虽然简陋,但排列得还算整齐,中间似乎留出了街道的空地。房子外围,真的有一圈用粗木和泥土垒起来的矮墙,约莫一人多高,有几个地方立着简陋的望楼。能看到墙内有人走动,田间也有人影劳作。
林实仔细观察着。堡寨规模确实不小,估计百来人只多不少。他看到几个持着长矛或柴刀的人沿着围墙巡逻,动作松散,不像正规军,但确是有组织的护卫。寨门是用厚木板钉的,关着,旁边有个小岗亭。
“乖乖,这架势……比咱们那儿气派多了。”林实心里嘀咕。他注意到寨子里的田地开垦得比望安居多得多,一片连着一片,绿油油的,长势不错。还有几处冒着烟,像是作坊在干活。
他想看得更仔细些,便小心翼翼地沿着山脊往下挪了挪,想找个更近的观察点。刚挪到一片相对稀疏的林子边,忽然听到下面小路上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林实赶紧缩到一棵大树后,屏住呼吸。
是两个穿着粗布短打、扛着锄头的汉子,正沿着小路往寨子方向走,看样子是下地回来的。
“唉,今天这活算是白干了,那点粟米秧子,叫虫子啃得没剩几棵好的。”一个黑瘦汉子抱怨。
“知足吧,老王头,有地种,有寨子护着,总比在外面当流民强。”另一个年纪稍大的说道,“听说北边又打起来了,死的人海了去了,咱们这儿算是福地咯。”
“福地?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怕那伙山匪摸过来,也怕官军哪天想起来剿匪把咱们当匪剿了。”黑瘦汉子叹气,“寨主说是招揽流民共保乡梓,可这日子……也就比饿死强点。”
“少说两句吧,让巡逻队听见,又得挨训。”年长汉子压低声音,“快走快走,天要黑了。”
两人说着,加快了脚步。
山匪?官军?林实心里一动,记下了这些话。看来这堡寨也是乱世求存的产物,内部似乎也有压力和不满。
等那两人走远,林实打算再靠近点看看寨门附近。他刚猫着腰钻出林子,踏上小路,忽然旁边树丛里传来一声低喝:“什么人?!站住!”
林实心里一惊,暗道不好!只见两个手持木矛的汉子从路旁隐蔽处跳了出来,眼神警惕地盯着他。看打扮,正是这堡寨的巡逻队!自己光顾着看寨子,没留意路边暗哨!
“我……我是逃难的!”林实反应还算快,立刻装出一副惶恐可怜的样子,缩着肩膀,声音发抖,“几位爷,行行好,我就是路过,找口水喝……”
一个方脸巡逻队员上下打量他:“逃难的?一个人?从哪儿来?”
“北边……北边来的,家里遭了兵灾,就剩我一个了……”林实挤出一副要哭的表情,“一路要饭过来的,看见这边有烟火,想……想讨口吃的……”
另一个瘦高个巡逻队员用矛尖指了指他背上的空背篓:“要饭的?背篓倒是干净。身上带什么东西没有?”
“没……没有!什么都没有!”林实赶紧把背篓摘下来给他们看,里面空空如也。他心跳如鼓,生怕藏在怀里防身的小匕首被发现。
方脸队员仔细检查了一下背篓,又看了看林实破烂的衣着和沾满尘土的脸,似乎信了几分,但眼神依旧警惕:“我们这儿不随便收外人。看你年轻力壮的,怎么不去投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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