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添了新粮种,气氛松快了些。林实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被那天林晚念叨的“炒菜”“酿酒”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竟琢磨起“酿酒”这事儿来。
他不敢动那金贵的粟米,就盯上了上次收获时一些不够饱满、被筛出来的瘪谷和碎米。趁着苏氏和赵氏去溪边洗衣服,林晚跟着阿木去认新发现的草药,林朴巡逻,林坚和父亲在加固窝棚,他偷偷摸摸找了个破陶罐,把那些碎米倒进去,加了点溪水,又鬼使神差地想起不知道哪里听来的“发酵要甜”,把自己省下来舍不得吃的一小块野蜂蜜也刮了进去。
然后,他把陶罐藏在了窝棚后面背阴的石头缝里,美滋滋地等着“奇迹”发生。
头两天,他偷偷去看,没动静。第三天,陶罐里开始冒小气泡,有点酸酸的味道。林实有点嘀咕,但想起林晚说过酿酒就是粮食变“坏”的过程,又觉得可能对了。第四天,味道更浓了,还有点刺鼻。第五天……
那天下午,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酸馊、**和某种甜腻过头的怪味,从窝棚后面幽幽地飘散开来。起初大家没在意,山里味道本来就杂。可那味道越来越浓,越来越霸道,直往人鼻子里钻。
正在缝补皮坎肩的苏氏最先皱起鼻子:“什么味儿?这么冲?像是……什么东西烂透了?”
赵氏也捂住了鼻子:“娘,好像是后面传来的。”
林崇山和林坚从工地上回来,也闻到了,脸色一变:“别是死了什么大野兽在附近,快去看看!”
一家人寻着味找到窝棚后头,那味道简直辣眼睛。林实心里咯噔一下,脸都白了。林朴眼尖,指着石头缝:“那儿!有个罐子!”
林坚过去,忍着恶臭把陶罐拎出来。盖子一揭开,嚯!那味道差点把他顶一跟头。罐子里是黏糊糊、灰绿色还带着霉斑的一坨,看着就让人反胃。
“这……这是啥?!”林崇山怒了,“谁弄的?!”
所有人的目光唰地投向脸色惨白、缩着脖子的林实。
“林实!”苏氏气得手抖,“是不是你!你又瞎捣鼓什么?!这多金贵的东西你就这么糟蹋!”她以为罐子里是好粮食。
“娘,不是……我不是……”林实都快哭了,“我就是想……想试试能不能酿点酒……给爹和大哥驱驱寒……用的是碎米,不是好粮……”
“酿酒?你这是造毒药呢!”林坚也火了,指着那罐秽物,“这能吃吗?!闻着都要吐了!”
林实瘪着嘴,不敢吭声了。
林晚和阿木这时也回来了,被这味道和阵仗吓了一跳。听明白原委,林晚倒是心中一动。她凑近那罐子看了看,又小心地用树枝拨拉了一下。灰绿色的霉斑……发酵失败产物……这模样,怎么有点眼熟?
她忽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些零碎知识,早期青霉素的发现,不就是因为培养皿被霉菌污染了吗?虽然这罐子里杂菌丛生,几乎可以肯定没啥用,甚至可能有害,但那个思路……
“二哥,”林晚开口,声音还算平静,“你虽然把粮食弄坏了,这罐东西也不能要了,得埋远点,不然引来虫蚁病菌。不过……”
她顿了顿,在家人不解的目光中,仔细看着罐子边缘一些相对干燥的、颜色更偏青绿的霉块。“不过,这东西,也许……也许有点别的用处?”
“啥用处?毒死耗子?”林实没好气。
“不是。”林晚摇摇头,看向阿木,“阿木,你们族人受伤,如果伤口红肿发热,化脓,一般怎么办?”
阿木比划着,用刀刮掉烂肉,敷草药,有的能好,有的会死。
林晚指着那点青绿色霉斑:“我好像在哪本杂书上看过,有种‘霉’能治这种‘热毒疮’。当然,不是这种乱七八糟的霉,得是特定的……而且用法很危险,弄不好更糟。”她不能说得太明白,只能含糊其辞。
苏氏将信将疑:“晚儿,你是说这脏东西……能治伤?”
“不是这个,是这个……霉。”林晚努力解释,“不过咱们不懂,不能乱试。二哥这次是歪打正着……呃,是犯错误,但也是个提醒。以后这些尝试,得先跟我说,不能自己瞎弄,太危险了。”
林实见妹妹没像爹娘大哥那样狠骂他,还帮他找补了点,连忙点头如捣蒜:“知道了知道了,我再也不敢了!”
林崇山哼了一声:“把罐子埋远点!埋深点!把手洗干净!再有下次,看我不揍你!”
林实赶紧拎着那罐“生化武器”跑远了。
这场风波算是过去,但林晚心里却留了个念想。她让林朴帮忙,留意附近有没有那种长了青绿色毛绒绒霉菌的果子或者食物(比如放久了的野果),小心收集一点,用干净的树叶包好。她自己则反复回忆有限的知识:如果要尝试,必须极度谨慎,只能外用于小的、表浅的伤口,而且要先做测试……
几天后,林朴布置陷阱时不小心被一根尖锐的木刺划伤了手背,伤口不深,但有点红肿。林晚觉得这是个机会。她拿出一点自己小心培养(其实就是放在一边观察)的、相对干净的青霉,碾碎,用煮过的凉开水调成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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