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豆丰收后,天气渐渐热了。
人们还穿着厚重的冬衣,干活时汗流浃背,很不方便。
夏装成了急需解决的问题。
望安居原本的纺织业很薄弱。主要靠柳氏和小莲的缝纫铺,用葛麻和少量棉布做衣服。但产量有限,满足不了几千人的需求。
而且葛麻布粗糙,穿着不舒服;棉布又贵,买不起。
林晚早就想改进纺织技术了。
她记得前世参观过博物馆,见过古代的水力纺车和织布机。原理不复杂,完全可以复制。
但首先要解决原料问题。
葛麻有,但加工麻烦。棉花没有,西南不产。羊毛呢?附近有羊,但不多。
她想到了另一种植物——苎麻。
苎麻是西南常见的野生植物,纤维细长,质地比葛麻好,但加工更难。
“咱们寨子以前用苎麻织布。”阿木提供信息,“但工序太麻烦,要沤、要剥、要纺,做一件衣服得一个月。”
“可以改进。”林晚说。
她组织人手,专门研究苎麻加工。
首先是沤麻——把苎麻杆浸泡在水里,让表皮腐烂,分离纤维。
传统方法要泡十天半月,效率低。林晚尝试添加石灰水,加速发酵。果然,三天就沤好了。
然后是剥麻——把纤维从杆上剥离。
这活全靠手工,费时费力。林晚设计了一个简易的刮麻器:木架上装刀片,把苎麻杆放上去一拉,纤维就下来了。效率提高了五倍。
接下来是纺线。
原来的手摇纺车,一人一天只能纺二两线。林晚改成了脚踏纺车,手脚并用,效率翻倍。又设计了多锭纺车,一次能纺四根线。
最重要的是织布。
传统的腰机(把经线系在腰上,用脚蹬绷紧)效率极低,一天只能织一尺布。林晚设计了踏板织布机——用踏板控制综片(提经线的装置),解放了双手,速度大大提高。
经过一个月的研究和改进,一套完整的苎麻纺织流水线建立起来了。
沤麻池、刮麻坊、纺线坊、织布坊,分工明确,各司其职。
首批苎麻布生产出来那天,所有人都来围观。
那布颜色米黄,质地细密,手感比葛麻布柔软得多。
“这布……真不错。”柳氏摸着布料,爱不释手,“比棉布差点,但比葛麻布好多了。做夏衣正合适。”
林晚让人用这布做了几件衣服试穿。
果然,轻薄透气,吸汗快干,很适合夏天。
“量产。”她下令。
纺织坊全力开工。
女人们轮流上工,三班倒,昼夜不停。
很快,第一批夏装生产出来了。
按照分配制度,每人可以凭工分兑换一套夏装。工分不够的,可以先借,以后劳动偿还。
人们领到新衣服,高兴得合不拢嘴。
“终于有夏衣穿了!”
“这布真软,穿着舒服。”
孩子们穿着新衣在街上跑,像一群蝴蝶。
夏装问题解决了,但林晚不满足。
她又在想,能不能进一步提高效率?
水力。
望安居有溪流,有落差,完全可以利用水力驱动机械。
她设计了水力纺车和水力织布机。
原理很简单:用水车带动转轴,通过齿轮传动,驱动纺车或织布机运转。
但实现起来有难度。
首先是水车的位置和大小。要保证水流稳定,动力足够。
其次是传动装置。齿轮要用硬木或金属制作,精度要求高。
林晚和老吴带着工匠,反复试验。
失败了十几次后,第一台水力纺车终于成功了。
安置在溪流边的水车缓缓转动,通过长长的传动轴,带动纺车坊里的十台纺车同时运转。女工们只需要接断头、换纱锭,不用再费力踩踏板。
效率提高了十倍!
“神了!”纺线坊的管事是个中年妇人,激动得语无伦次,“以前十个人一天纺二十斤线,现在两个人就能看十台车,一天纺一百斤!”
水力织布机也随后建成。
同样的原理,一台水车带动五台织布机,织布速度翻了三倍。
纺织业的革命,彻底改变了望安居的穿衣问题。
现在,不仅能自给自足,还有了剩余。
林晚开始用苎麻布跟周边寨子贸易。
彝族寨子喜欢这种布,因为它比羊毛布轻薄,适合夏天。他们用羊毛、皮子、药材来交换。
一来一往,望安居的物资更加丰富了。
纺织业的成功,也带动了其他手工业。
有人开始研究染色——用植物染料把布染成各种颜色。
有人研究刺绣——在衣服上绣花鸟图案,增加美感。
有人研究成衣制作——不再只是简单的缝制,开始讲究款式。
望安居的生活,正在从“生存”向“生活”转变。
这天,林晚穿着新做的苎麻夏衣,在街上巡视。
那是一件浅青色的交领上衣,配深蓝色裙子,简洁大方。头发用同色发带束起,利落干练。
路上的人纷纷打招呼。
“林姑娘,这衣服好看!”
“林姑娘,谢谢您,咱们今年夏天不用挨热了。”
林晚微笑回应。
她能感觉到,人们的笑容更真诚了,眼神更明亮了。
这就是发展的意义。
不仅仅是吃饱穿暖,更是有尊严地生活。
阿木从对面走来,看到她,眼睛一亮。
“你这身……很好看。”
林晚低头看看自己:“是吗?柳婶做的。”
“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阿木脱口而出,说完脸红了。
林晚也有些不自然,转移话题:“你们寨子那边,纺织技术推广得怎么样?”
“正在学。”阿木说,“头人派了十个姑娘来学习,回去教其他人。估计明年,我们寨子也能自己织布了。”
“那就好。”林晚点头,“互相帮助,共同进步。”
两人并肩走着,夏风吹过,带来纺织坊里咔嗒咔嗒的织布声。
那是生产的声音,也是希望的声音。
林晚相信,只要这样一点一点地进步,望安居一定会越来越好。
纺织突破只是开始。
更多的技术,更多的产业,还在等待开发。
而她,会带着大家,一直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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