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中,西南进入了雨季。
连绵的阴雨让山路泥泞,官军的进攻暂时停滞。但潮湿的天气也带来了另一个威胁:瘟疫。
最先发病的是寨子里的几个孩子,发热、呕吐、腹泻。苏氏诊断后,脸色凝重:“是痢疾,传染性很强。”
林晚心里一紧。战时最怕瘟疫,一旦爆发,不用敌人打,自己就垮了。
她立刻启动应急预案:隔离病人,消毒水源,发放预防草药。寨约里关于公共卫生的条款派上了用场,寨民们都很配合。
但疫情还是扩散了。不到十天,病了一百多人,死了三个老人。
寨子里人心惶惶。
更糟糕的是,这时传来消息:官军军营里也爆发了瘟疫,而且更严重,已经死了上千人。
“这是天灾,也是机会。”林朴说,“官军自顾不暇,咱们可以喘口气。”
但林晚总觉得不对劲。疫情来得太巧了,而且传播太快。
她让阿木去调查。
阿木带人偷偷摸到官军营地附近,抓了个落单的士兵。审问后,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疫情是人为的!
“是太子……太子让人在水源里投了病死的动物尸体。”士兵瑟瑟发抖,“将军说,要……要让瘟疫传遍西南,让那些寨子不攻自破。”
林晚听了,浑身发冷。
太子竟然用这种灭绝人性的手段!为了胜利,不惜让无数百姓陪葬!
“畜生!”林坚怒骂。
“现在怎么办?”林朴问,“咱们的水源可能也被投毒了。”
林晚强迫自己冷静:“先检查咱们的水源。所有水井、溪流,全部取样检验。发现可疑,立刻封闭。”
检查结果令人心惊:寨子下游的一处溪流,发现了死老鼠和腐烂的动物尸体。幸好发现得早,寨民还没喝那里的水。
但上游的村子就遭殃了。有几个村子用了被污染的水,疫情爆发,已经死了几十人。
林晚立刻派人去通知那些村子,隔离水源,发放草药。但有些村子不信,认为望安寨在骗他们。
“没办法了。”林晚咬牙,“只能强制隔离。阿木,你带人去,把疫情严重的村子围起来,不准进出。草药和粮食,从外面送进去。”
这是残酷的决定,但为了控制疫情,别无选择。
寨子里也加强了防控。所有水必须煮沸才能喝,饭前便后要洗手,病人严格隔离。林晚还让人烧石灰,撒在厕所、垃圾堆等容易滋生细菌的地方。
在她的严密防控下,寨子的疫情得到了控制。但外面的情况越来越糟。
官军因为疫情,士气低落,逃兵越来越多。有些逃兵为了活命,跑到寨子来投降,说愿意帮忙打官军。
林晚谨慎接收,先隔离观察,确认没病才收编。这些逃兵熟悉官军情况,是宝贵的情报来源。
从他们口中,林晚了解到,太子为了尽快平定西南,已经不择手段了。除了投毒,还准备放火烧山——要把西南变成焦土,让抵抗者无处藏身。
“疯子!”林崇山气得发抖,“这哪是太子,这是阎王!”
林晚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主动出击,打破僵局。
她召集联盟首脑,制定了反击计划。
“官军现在疫情严重,士气低落,正是咱们反击的好机会。”林晚在地图上画了几个圈,“重点打东路和中路。西路山路难行,官军自己就快撑不住了。”
“怎么打?”山大王问。
“夜袭。”林晚说,“趁他们病,要他们命。”
七月初七,夜,无月。
联盟集结了两千人,分四路,同时袭击官军的四个大营。
林朴带一路,袭击东路先锋大营;阿木带一路,袭击中路主力大营;山大王带一路,袭击西路大营;林晚带一路,作为预备队,随时支援。
战斗在子时开始。
官军因为疫情,警戒松懈。很多士兵病倒,能战的不到一半。
联盟军如猛虎下山,冲进营寨,见人就杀,见帐就烧。
官军大乱,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有些士兵干脆投降,跪地求饶。
战斗持续到天亮。四个大营全部被攻破,官军死伤五千多人,投降三千多人,剩下的溃逃。
大获全胜!
缴获粮食十万石,武器无数,还有大量药材——正好用来治瘟疫。
联盟军伤亡不到五百人。
这是开战以来最大的一次胜利。
消息传开,西南震动。其他还在观望的寨子和部落,纷纷加入联盟。联盟军迅速扩大到五千人。
太子在江南听到消息,气得晕了过去。
醒来后,他咬牙切齿:“调兵!调所有能调的兵!本宫要亲征西南!”
但朝中大臣们反对了。
“殿下,西南战事已经耗资百万,死伤数万,不能再打了!”
“北边有异动,靖南王残部可能复起!”
“江南刚定,民心不稳,殿下若离京,恐生变数!”
内外交困,太子终于意识到,他啃不下西南这块硬骨头了。
但就此罢手,他又不甘心。
黄詹事献计:“殿下,硬攻不行,可以智取。那个林晚,虽然厉害,但她有软肋。”
“什么软肋?”
“她的家人,她的寨民。”黄詹事阴笑,“咱们可以派人混进寨子,从内部下手……”
又一场阴谋,开始酝酿。
而林晚这边,虽然打了胜仗,但不敢有丝毫松懈。
她知道,太子不会善罢甘休。
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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