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建成的第十天,忘忧谷迎来了第一位不请自来的访客。**
那是个清晨,薄雾还未散尽。林闲正坐在清泉边的青石上,教授众人《坐忘经》的第一层心法——这是他们定居以来,第一次正式集体修炼。
“坐忘之境,非枯坐忘我,而是与周遭环境自然交融。”林闲声音平和,“忘记‘修炼’这个概念本身,让呼吸与风同频,让心跳与溪水和鸣。不求吸纳灵气,只求心神澄澈。”
雷刚盘腿坐在他对面,眉头紧锁。作为体修,他习惯了刚猛霸道的修炼方式,这种“不求而得”的理念让他很不适应。几次尝试都感觉心神浮躁,差点走岔气。
赵雨和周清远稍好些,他们毕竟是正统宗门出身,有过入定修炼的经验。苏晚晴则最快进入状态——她修医道,本就讲究心平气和,与《坐忘经》的宗旨天然契合。
孙大福……他听着听着,脑袋开始一点一点,居然睡着了,还打起了轻微的鼾声。
林闲没叫醒他。能睡着,说明心无挂碍,从某个角度讲,这也算一种“坐忘”。
就在这时,灰影留下的警戒阵法传来微弱的波动。
有人进入山谷外围。
林闲睁开眼,对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雷刚立刻警觉,抓起身边的开山斧。周清远和赵雨也停止修炼,手按剑柄。
苏晚晴轻轻推醒孙大福。
“来者只有一人。”林闲通过阵法感应,“修为……炼气七层左右。脚步虚浮,气息紊乱,像是受伤了。”
众人对视一眼。
“我去看看。”雷刚起身。
“不,我去。”林闲道,“你们继续修炼——如果还修炼得下去的话。”
他独自走向谷口。晨雾中,一个踉跄的身影正艰难地穿过最后一片灌木丛。
那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修士,穿着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的破旧道袍,头发散乱,脸上沾满污迹和血痕。他看到林闲,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下去,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直接向前扑倒,晕了过去。
林闲快步上前,扶住他。真理之眼一扫,心头微沉。
这人不仅受了严重的外伤——左肩有个贯穿伤,右腿骨折——更重要的是,体内经脉有多处灼伤,灵力运行混乱不堪,明显是修炼出了岔子,走火入魔的征兆。
而且,他身上的道袍虽然破烂,但袖口残留的云纹样式,林闲认得——是青云宗外门弟子的制式服饰。
青云宗的人,怎么会找到这里?还伤成这样?
林闲将人背起,快步返回谷内。
“青云宗的?”苏晚晴看到伤者衣袍,也是一怔。
“先救人。”林闲将人放在主屋的木床上。
苏晚晴立刻上前检查。她的医术确实精湛,不到一炷香时间,就处理好了外伤,又喂下一颗宁神丹,暂时稳住伤者混乱的心神。
“走火入魔,至少三天了。”她皱眉道,“能撑到现在,全靠一股意志力。但他经脉损伤严重,若不及时疏导,修为可能保不住。”
林闲点头,示意众人出去,只留下苏晚晴。
他盘坐在床前,双手虚按在伤者丹田上方。《坐忘经》缓缓运转,一股温和的“势”从他掌心渗出,探入伤者体内。
这不是疗伤法术,而是《坐忘经》特有的“共鸣疏导”——通过与对方的“势”共振,引导其混乱的灵力回归正轨。
过程很慢,很耗心神。林闲本就未完全恢复,额头上很快渗出细汗。但他很耐心,一点一点梳理着那些如乱麻般纠缠的灵力脉络。
半个时辰后,伤者闷哼一声,缓缓睁眼。
他看到林闲,先是一愣,随即挣扎着要起身:“林……林师兄……”
“别动。”林闲按住他,“你认识我?”
“我是……外门杂役院的……张顺。”年轻修士声音虚弱,“三年前,您在藏书楼底层……整理凡间杂书时……我给您送过饭……”
林闲仔细回想,确实有点印象——是个沉默寡言的小修士,每次送饭都低着头,放下就走,从不多话。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又怎么伤成这样?”
张顺眼中闪过恐惧:“是……是王执事……”
王执事?林闲想起来了,那个在他离开青云宗时,克扣他杂役月例、还冷嘲热讽的外门执事。
“他说……说您在秘境中得了天大的机缘,还……还杀了血煞宗的人。”张顺喘着气,“宗门高层本不想管,但血煞宗派人来施压,要求青云宗交出您。玄云长老闭关不出,其他长老不愿得罪血煞宗,就……就派王执事带人出来找您。”
林闲眼神一冷。青云宗的态度,他并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们会真的派人来。
“王执事抓了几个和您有过接触的杂役弟子,逼问您的下落。”张顺声音发颤,“我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说……说我给您送过饭,肯定知道些什么。他们用刑,我不说,就……就逼我修炼一门有缺陷的速成功法,想让我走火入魔,逼我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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