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落霞山的第三天,林闲和李二狗已经走了近四百里。
他们走的不是官道,而是散修惯用的山间小径——虽然崎岖难行,但胜在隐蔽,能避开大部分关卡盘查和可能遇到的劫修。
晨雾尚未散尽,两人在一处溪谷旁稍作休整。李二狗蹲在溪边往水囊里灌水,嘴里念叨着刚打听来的消息:“道友,我早上在山下那个茶棚听说,最近南疆不太平。”
林闲正用真理之眼观察溪水中的几尾银鳞小鱼——它们的游动轨迹暗合某种韵律,似乎对水中灵气的波动异常敏感。闻言,他收回目光:“怎么不太平?”
“说是雾瘴泽外围出现了几拨身份不明的修士,专挑落单的散修下手。已经有三四个人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李二狗灌满水囊,走回篝火旁,“茶棚的老头说,那些人手法干净,不像普通劫修,倒像是……有组织的。”
林闲拨弄着篝火上烤着的野薯。野薯表皮焦黄,散发出朴素的甜香。他想起天机阁那份契约中的条款——所有接任务的修士必须在指定时间到落枫集集合,不得提前进入雾瘴泽核心区域。
但现在看来,已经有人等不及了。
“天机阁什么反应?”他问。
“听说派了两个执事去调查,但没查出什么。”李二狗坐下,掰开一个野薯,烫得直吹气,“要我说,八成是那些大宗门派来的人,想提前摸清秘境情况,或者……截胡。”
林闲不置可否。他取出一枚在落霞山集市买的南疆粗制地图,铺在膝上。真理之眼扫过,地图上的简略线条在他的意识中自动转化为立体地形图。
从他们现在的位置到千蛛洞,还要走五天左右。千蛛洞位于雾瘴泽东北方向,算是外围的外围,按理说不该有太多人关注。但逍遥散人留下的线索,或许不止他一人知晓。
“吃完继续赶路。”林闲收起地图,“今天多走三十里,天黑前赶到‘黑风隘’。”
李二狗苦着脸:“黑风隘?那可是出了名的险地!两边山崖陡峭,中间就一条窄道,常年刮着邪风,能把炼气期修士的护体灵气吹散!咱们绕路不行吗?”
“绕路要多走两天。”林闲平静道,“而且黑风隘的‘邪风’里含有微量的‘巽风之气’,对修炼风属性功法或有裨益,对一般人……就当是淬炼体魄了。”
李二狗张了张嘴,最终没再反驳。相处这几天,他已经摸清林闲的脾性——看着随和,实则主意极定。一旦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午后,两人进入黑风隘地界。**
还未真正踏入隘口,就已经能感受到那股子“邪性”。两侧山崖高耸,崖壁呈暗红色,寸草不生。隘口处的风呜呜作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风声时高时低,时而尖锐如刀割,时而沉闷如重锤。
李二狗脸色发白,提前运转灵力护住周身。林闲却示意他停下。
“先别用灵力。”林闲闭上眼睛,运起《坐忘经》的听势之法。
风声在他耳中逐渐分解——那不是单一的风,而是数十股、上百股不同方向、不同性质的气流在山隘狭窄空间内碰撞、纠缠、反弹形成的混乱音场。其中确实夹杂着微量的“巽风之气”,但更多的是普通气流与山崖特殊岩质摩擦产生的、带有微弱侵蚀性的“阴风”。
“跟着我的步调走。”林闲睁开眼,率先踏入隘口。
他的步伐很奇特——时而快三步,时而慢两步,时而侧身,时而停顿。每一步都踩在风声转换的间隙,每一次移动都顺着气流的缝隙。李二狗连忙跟上,学着他的样子迈步。
起初几步还磕磕绊绊,但很快,李二狗惊讶地发现:只要紧跟林闲的节奏,那些呼啸的风就像刻意避开他们一样,虽然依然在耳边嘶吼,但吹到身上的力道至少减弱了七成!
“道友,你这是……”李二狗又惊又喜。
“听风。”林闲简略回答,“风有势,顺势而行,逆势而避。”
其实不止是听势。真理之眼在他踏入隘口的瞬间,就自动开始分析风速、风向、气流密度等参数,并在意识中构建出实时的“安全路径”。加上《坐忘经》对环境的敏锐感知,两者结合,才让他能在这混乱的风场中游刃有余。
走了约莫半里地,前方的风势突然加剧。
隘道在这里收窄成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两侧崖壁向内倾斜,形成一个天然的“风口”。狂风从缝隙中挤压而过,发出刺耳的尖啸。林闲看到,风中竟夹杂着肉眼可见的淡青色细碎光点——那是浓度较高的巽风之气。
“蹲下!”林闲低喝。
两人几乎同时伏低身子。下一秒,一股狂暴的气流如铁锤般砸过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李二狗哪怕已经蹲下,仍感觉背上一沉,护体灵气剧烈震荡。
“这风……有古怪!”他咬牙道,“像是被人操控的!”
林闲也察觉到了。真理之眼显示,前方隘口处的风场结构异常规整,不像是自然形成,倒像是……某种简陋的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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