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时间,在混沌海的混乱光晕中,如同指尖流沙。**
听雨轩内,气氛凝重如铁。药香、符纸燃烧的气息、以及淡淡的血腥味混杂在一起。每个人都清楚,下一次踏出这里,很可能便是踏上通往最终战场的路途,甚至是……不归路。
林闲在玄参老人的特别调理和顽石持续反馈的清凉能量滋养下,神魂的刺痛感终于缓解了大半,但那种与高层次规则力量碰撞后的“余悸”仍隐隐存在。他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静室中,一遍遍回忆与卷王宿主对抗时的那种“竞逐之域”的压迫感,以及“三才共鸣”带来的紊乱与突破。他在尝试理解,也在尝试将那种对自身之“道”更清晰的认知,融入到【环境共鸣】与【道痕之触】中。系统契合度停滞在48%,仿佛需要一个更大的契机才能突破。
楚红袖的剑没有再出鞘,她只是静静地坐在银杏树下,膝上横着沧浪剑。剑身映照着混沌海变幻的天光,也映照着她沉静如水的眼眸。她在复盘观星台上的每一剑,反思自己剑意中可能存在的、被“竞逐之域”无形放大的“锐进”与“偏执”。她追求的剑道是斩破虚妄、守护心中之义,而非单纯的“争胜”与“掠夺”。她在尝试将这份明悟,融入下一剑中。
柳如烟几乎将玄参老人的丹房当成了自己的闭关地。除了炼制最后一批“三清护神丹”和浓缩“净神液”,她还在尝试将“守护者印记”中蕴含的那一丝“秩序”与“许可”真意,以琉璃仙宗的秘法,微缩刻印到几枚特制的玉符上。她不知道这临时制造的“伪·印记符”对破解真正的“上古禁制”能有多大帮助,但多一份准备总是好的。过度消耗心神让她脸色越发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灰影的状态最让人担忧。强行引动平衡“余烬”,似乎触及了他体内某些沉寂已久的旧伤和系统剥离后的“空洞”。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来也是神色萎靡,只是反复叮嘱林闲关于“源海眼”三关的一些细节和注意事项,并交给了林闲一个贴身收藏的、非到万不得已不能打开的锦囊。“里面是老夫当年留下的一点‘后手’,或许……关键时候能帮你平衡一下那离谱的‘竞逐之域’。”他咳嗽着说。
玄参老人提供了最好的辅助药物和安静的疗伤环境,但面对这种涉及规则和理念层面的损伤,他也爱莫能助,只是摇头叹息:“你们这些年轻人,招惹的东西层次太高了。此行……唉,多备些保命的丹药吧。”
第三日黄昏,夕阳的余晖(如果混沌海那变幻的光晕能被称为夕阳的话)透过竹帘,在客厅地面上拉出长长的、摇曳的光影。
四人再次聚齐。
状态都不算完美,但眼神都已调整到最冷静锐利的状态。
“该出发了。”林闲开口,声音平静。
没有慷慨激昂的誓词,也没有悲壮的告别。只是相互看了一眼,确认彼此眼中的决心。
他们再次检查了所有的物资:丹药、符箓、法宝、食物、饮水、以及最重要的——顽石和神魂中的印记。
然后,推开听雨轩的门,走入混沌海永不停歇的喧嚣与流光之中。
**目标:源海眼。**
这一次,他们没有搭乘公共渡空舟,而是租赁了一艘小型、高速、隐蔽性更好的私人“穿空梭”。灰影虽然状态不佳,但操控这种载具的经验无人能及,由他掌舵,能最大程度规避沿途已知的危险区域和可能存在的眼线。
穿空梭如同一尾灵活的银鱼,在光怪陆离的碎片与乱流中穿梭。比起之前前往观星台的艰难跋涉,这一次的行程显得“顺利”了许多。或许是因为路线经过优化,或许是因为心无旁骛,也或许……是因为前方那越来越清晰、越来越令人心悸的压迫感,让沿途的些许危险都显得微不足道。
随着不断接近,混沌海原本就混乱的规则,变得更加狂暴和不稳定。穿空梭的防护光罩不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需要持续注入灵力维持。视野中,开始出现大规模的能量风暴、撕裂的空间裂缝、以及一些完全无法理解的、仿佛由纯粹“错误”和“矛盾”构成的诡异景象。
**一日一夜后,穿空梭终于抵达了“源海眼”的外围边界。**
眼前已不再是碎片和乱流,而是一片浩瀚无垠、缓缓旋转的、由无数种颜色混杂而成的“能量雾海”。雾海中心,是一个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与感知的“涡旋”。那便是“源海眼”的本体。仅仅是远远望去,就让人感到神魂震荡,仿佛自身的“存在”都要被那涡旋吸入、分解、重组。
涡旋周围,分布着三个相对“平静”但更加危险的区域,如同三颗环绕黑洞的致命卫星——正是星图上标注的“三关”所在。
“第一关,‘规则断层’。”灰影指着左前方一片区域。那里看似平静,没有狂暴的能量流,但空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如同玻璃破碎后又勉强拼合起来的“皲裂”感。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各色微光的“裂痕”在虚空中时隐时现,那是稳定空间结构被彻底破坏后留下的“伤疤”,任何未经“锚定”的物体穿过,都可能被随机传送到未知之地,或者直接被空间裂痕切割、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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