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我的海王系统 第7章 第一次赶海

这一夜，方林睡得极少。后半夜，他几乎是睁着眼睛看着糊着旧报纸的房梁，耳边交替着屋外永恒的海浪声和脑海里系统界面偶尔自动刷新的细微数据流。桶里那些青蟹和龙虾偶尔窸窣爬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放得极大，每一次响动都像是一记小小的鼓点，敲在他亢奋而又有些不安的心上。

“海王系统”……这四个字反复在他脑中盘旋。它带来的能力是实实在在的，桶里的收获就是明证。但这超越认知的存在，依旧让他有种脚不沾地的虚幻感。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深究其来源，眼下，如何利用这突如其来的“幸运”渡过眼前的难关，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天刚蒙蒙亮，东方海天相接处透出鱼肚白，几缕霞光如同羞怯的画笔，开始小心翼翼地渲染着云层的边缘。方林便再也躺不住，一个骨碌从那张硬板床上翻身坐起。简单用冷水抹了把脸，冰凉的感觉让他精神一振，昨夜残留的最后一丝恍惚也被驱散。

他看了一眼塑料桶里那些依旧生猛的海货，心里有了计较。这些是“启动资金”，但不能坐吃山空。他需要更多，需要更快地积累。而清晨退潮之后，正是赶海的黄金时间。

他重新提起那个旧塑料桶和铁钳，想了想，又把墙角那柄更称手、锈迹稍轻的窄口小铁锹也拎上。推开吱呀作响的院门，清晨湿润清冷的空气涌入肺腑，带着植物和海水特有的清新气息。整个月牙岛还笼罩在淡蓝色的晨曦中，静谧安宁，只有早起的海鸟在礁石上空盘旋鸣叫。

他没有惊动隔壁的阿壮，独自一人，踏着沾满露水的草丛，走向那片更加开阔、资源也更丰富的东面滩涂。这是他小时候常跟着爷爷来的地方，哪里礁石多，哪里沙质好，哪里容易藏大货，记忆里还有些模糊的印象。

走到滩涂边时，潮水已经退下去很远，露出大片湿润、反射着晨光的沙滩和形态各异的礁石群。一些起得更早的村民已经三三两两地分散在滩涂上，低着头，弯着腰，用耙子或钩子仔细地在沙土里、石缝间寻觅着。这是月牙岛延续了不知多少代人的日常。

方林没有立刻加入他们，而是找了个稍高点的礁石站上去，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集中精神。

“启动海洋感知。”

指令下达的瞬间，那奇妙的感应再次降临。以他为中心，半径五十米范围内的滩涂、浅水区、礁石缝隙……其下的“生命图景”如同一张淡蓝色的、动态的热力图，在他脑海中铺展开来。大部分区域是冰冷的蓝色，代表沙土或海水。但一个个或明或暗、或静或动的白色、淡黄色光点，如同夏夜繁星，点缀其上。

【普通蛤蜊，价值低】

【短趾和尚蟹，价值低】

【黄眼岩蟹，价值低】

……

大量低价值目标的信息涌入脑海，但方林的心跳却开始加速。因为在他的感知边缘，靠近一片长满牡蛎的黑色礁石区深处，聚集着七八个明显更亮、标注为【中等价值】的光点！信息提示简单直接：【锯缘青蟹，小群聚集】。

青蟹群！

方林猛地睁开眼睛，看向那片礁石区。在常人看来，那里和其他地方没什么不同，布满了湿滑的海藻和坚硬的牡蛎壳，甚至因为位置较偏、礁石嶙峋，不太容易被注意到。但在他的“眼”里，那里却仿佛散发着诱人的光芒。

他按捺住激动，表面不动声色，像其他赶海人一样，假装随意地在滩涂上走着，目光扫过沙地，偶尔用脚踢开一两个空贝壳，但他的路线，却坚定不移地朝着那片礁石区迂回靠近。

路过村里一位弓着腰、正在用细铁丝掏蛏子洞的王阿婆时，老人家抬起头，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关切：“是方林家小子啊？这么早也来赶海？你爷爷他……唉，放宽心，日子总要过的。”

“嗯，阿婆，我没事，出来看看。”方林挤出一个笑容，心里却有些发虚，仿佛自己怀揣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越靠近那片礁石，感知中的光点越清晰。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几只青蟹在礁石缝隙深处缓慢移动的轨迹。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环境，选了一个被几块大石包围、底部有泥沙堆积、相对隐蔽的角落。

他放下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盲目地用铁锹乱翻，而是根据感知的指引，将小铁锹精准地插入一块扁平礁石下方的泥沙中。轻轻一撬，礁石松动，再用力一掀！

哗啦一声，礁石被掀开，底下的泥沙混着海水显露出来。几乎在同时，几只潜伏在下面的青蟹受惊，猛地向四周窜去，蟹钳挥舞，在浅水中划出凌乱的水纹！

早有准备的方林眼疾手快，手中铁钳如同出击的毒蛇，快、准、稳！一下夹住一只最大、背壳青得发亮的公青蟹的背壳边缘，稳稳提起！那青蟹张牙舞爪，却无可奈何。紧接着，他脚步灵活移动，铁钳再次探出，又将一只试图钻入旁边石缝的母蟹夹了出来。动作流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短短十几秒钟，两只肥硕的青蟹就已经被扔进了塑料桶。他不敢停歇，感知中还有几个光点藏在更深的石缝里。他挽起袖子，手臂探入冰凉的海水中，凭借感知提供的精确位置，避开尖锐的牡蛎壳，摸索着从一道狭窄的石缝里，又掏出了一只个头不小的青蟹！

不到五分钟，在这片不足几平方米的区域，他竟然接连捕获了五只大小不一的青蟹！其中最大那只公蟹，怕是有两斤重，青黑色的蟹壳在晨曦下闪着油亮的光泽，蟹钳粗壮有力，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桶里顿时热闹起来，青蟹们互相碰撞，发出沙沙的声响。方林看着自己的收获，胸口因激动而微微起伏。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却又如此酣畅淋漓！以往跟着爷爷赶海，辛苦大半天，能抓到一两只这样的青蟹就算运气极好了。而现在，在系统的指引下，简直就像在自家后院采摘成熟的果实！

他强压住仰天长啸的冲动，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还好，其他赶海人距离都较远，似乎没人注意到他这边短时间内惊人的收获。他定了定神，将掀开的礁石尽量恢复原状，抹去过于明显的痕迹。

“不能竭泽而渔……”他想起爷爷常念叨的话，也明白过于异常的行为容易引人怀疑。他提起沉甸甸了不少的塑料桶，决定换个区域。

接下来的一小时，方林如同一个优雅的猎手，在广阔的滩涂上巡弋。他不再需要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也不再依赖那点模糊的经验和纯粹的运气。【海洋感知】如同一个最精准的雷达，扫描着沙滩下的秘密。哪里有一窝个头不小的蛤蜊，哪块石头下藏着肉肥味美的螃蟹，哪个水洼里潜伏着价值较高的海螺……他都一清二楚。

他的效率高得惊人。别人需要反复翻找的地方，他往往一击即中。桶里的收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着：除了青蟹，又多了几只活蹦乱跳的梭子蟹，十几个肥美的黄油蛤，几只海螺，甚至还在一个浅水坑的泥沙下，挖到了两个不小的象拔蚌！

阳光渐渐变得强烈，金色的光芒洒满海面，也照亮了方林额角细密的汗珠。但他丝毫不觉得疲惫，反而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感和力量感。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挖掘，每一次将收获扔进桶里，都像是在为爷爷的生命、为这个家的未来，添上一块坚实的砖石。

当桶里的海货已经快满到桶沿，再也装不下时，方林终于直起有些酸痛的腰背。他回头望去，滩涂上其他的赶海人还在低着头，缓慢地移动着，他们的桶里，收获显然远不如他。

他提起那沉甸甸的塑料桶，感受着那份实实在在的重量，第一次，对“海王系统”生出了一种近乎感激的心情。这诡异的星光，或许真的能指引他，走出一条绝处逢生的路。

他抬头望向湛蓝如洗的天空，又看了看眼前这片慷慨而神秘的大海，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该回去了。这些海货，得尽快变成钱。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赶海”，大获全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