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邮件提示跳出来。杰伊看了一眼,是项目组发来的临时会议通知。他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没有点开,直接按了删除键。
他合上电脑,站起身。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楼下的路灯一盏盏亮起。他拿起外套,快步走出公司大门。
地铁车厢里人不多,他一直盯着手表。六点四十分。他心里默念,一定要赶在晚饭前到家。
推开家门时,屋里很亮。小悠正趴在茶几上画画,听见声音立刻抬头,“爸爸!”
“嗯,我回来了。”杰伊蹲下,把背包放在门边。
小悠跑过来抱住他胳膊,“你今天好早!”
诺雪从厨房探出头,“真难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说好要陪你俩的。”杰伊站起来,脱掉外套挂好。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诺雪擦着手走过来。
“去哪儿?”小悠眨眨眼。
“买生日礼物啊。”诺雪弯腰捏他脸,“不是说好今天去挑?”
“对!”小悠跳起来,“我要给每个朋友都买一个!”
“行,特遣队出发。”杰伊拉开门,“谁推车?”
“我!”小悠冲出去。
“你确定你能推得动?”诺雪笑着跟上。
三人走到商场楼下,杰伊接过购物车把手。小悠走在中间,一手拉爸爸,一手拉妈妈。
文具店里灯光很亮。货架上摆满彩色盒子,贴纸、拼图、小玩具堆成小山。小悠站在中央,眼睛转来转去。
“这个会发光!”他拿起一个星星瓶。
“那个也会动。”诺雪指着旋转风车。
“我都想要……”小悠声音变小,“可是不能全买吧?”
“当然不能。”杰伊故意板脸,“我们只带最重要的东西回家。”
“怎么才算最重要?”小悠仰头问。
“能让朋友开心的。”诺雪蹲下,“比如你喜欢的东西,别人也喜欢。”
小悠认真点头,开始一个个看。他拿起一个小恐龙橡皮,翻来覆去瞧,“小林最爱恐龙。”
“那就放进去。”杰伊把盒子放进车里。
他又找到一包会变色的笔,“阿哲说蓝色最帅!”
“帅就对了。”杰伊拍拍他肩,“继续找。”
转到第三排货架,小悠停住。他盯着一个立体拼图盒子,上面印着一座城堡。
“这个……能两个人一起拼。”他小声说。
“你想留给谁?”诺雪问。
“我自己……也可以玩。”他低下头,“但我可以明天再买。”
杰伊看着他,“你是寿星,今天想拿什么都可以。”
“可是钱……”
“爸爸付。”杰伊直接拿下来放进车里。
“真的?”小悠眼睛亮了。
“当然。而且我答应过,今天全程陪你。”
小悠用力抱了他一下。
结账时,收银员看了眼购物车里的东西,“给孩子过生日?”
“嗯。”诺雪递出付款码。
“真用心。”收银员扫码,“这么多小朋友有福气。”
“他是小暖男。”杰伊拎起袋子,“走到哪儿都想着别人。”
回家路上,小悠一路数着买了几样东西。到了楼下,他忽然停下。
“爸爸,我们能先不上去吗?”
“还有事?”
“我想玩拼图。”他举起城堡盒子,“你现在有空吗?”
杰伊看看表,“七点二十。可以玩半小时。”
“太好了!”小悠蹦起来。
三人坐在小区花园长椅上。诺雪打开盒子,把碎片倒在垫布上。
“我来分颜色!”小悠动手捡红的。
“我负责找边框。”杰伊拿起几块直边的。
诺雪没动,“你们比比看谁快。”
第一片是小悠找到的。他大声宣布:“城墙角落出现!”
“厉害。”杰伊鼓掌。
第二片是杰伊拼上的。“连接成功!”他故意用机器人声音说话。
小悠笑出声,“爸爸装机器怪好玩。”
“要不要听我学狗叫?”杰伊歪头。
“不要!”小悠捂耳朵。
“我才不听。”诺雪假装走开两步。
拼到第十块,小悠卡住了。他拿着一块绿色碎片来回试,“这该放哪儿?”
“让我看看。”杰伊接过,“哦——这是树顶。”
“你怎么知道?”
“因为下面已经有三片树叶了。”杰伊指给他看。
“原来这样。”小悠凑近,“那你教我怎么看?”
“先找形状,再看颜色接缝。”杰伊慢慢讲。
小悠认真听着,自己动手试。终于,他拼上了一整棵小树。
“我做到了!”他跳起来。
“冠军诞生!”杰伊站起来鼓掌,“今晚加煎饺!”
“真的?”小悠扑过来。
“爸爸说话算话。”
天完全黑了。诺雪看了看时间,“该回去了。”
“再拼一块!”小悠求情。
“最后一块。”杰伊同意。
他们一起找到最后一片屋顶。合拢时,小悠拍手大笑。
“完成啦!明天继续!”
“明天你还得拆礼物、吹蜡烛呢。”诺雪提醒。
“对!”小悠想起什么,“我还没写感谢卡!”
“回家写。”杰伊收拾碎片,“现在,特遣队返程。”
三人走上楼。钥匙插进锁孔时,小悠突然停下。
“爸爸。”
“嗯?”
“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天。”
杰伊蹲下,平视他眼睛。
“因为你是我的宝贝。”他说,“每一天都该这么开心。”
说完,他一把抱起小悠,推开门。
屋内灯光亮起。诺雪走进来,顺手关门。
小悠靠在爸爸肩上,手里还抓着那块城堡拼图。
“明天我要第一个拆礼物。”他说。
杰伊把他放进客厅沙发。
“好。”他说,“你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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