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东方天际泛起一抹鱼肚白,将淮河沿岸的平原染得微亮。孙策率领的五千江东铁骑,终于在疾驰一夜后,抵达了距离彭城十里开外的一片开阔地带。此处地势平坦,左侧有一条小河蜿蜒流过,水源充足,右侧是茂密的树林,便于隐藏斥候,正是安营扎寨的绝佳之地。
“传我将令,全军就地安营!”孙策勒住乌骓马的缰绳,亮银铠甲上凝结着夜露,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他抬手抹去额角的汗珠,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彭城方向,那座城池在薄雾中若隐若现,城墙高耸,轮廓分明,如同一头蛰伏的巨兽,守护着徐州的东大门。
军令一下,五千江东将士立刻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有的砍伐树木搭建营帐,有的挖掘壕沟设置防御,有的搬运粮草辎重,有的牵着战马前往河边饮水。一时间,营地中人声鼎沸,却又秩序井然,尽显江东精锐的强军风范。鲁肃骑着白马,缓缓穿梭在营地之中,时不时停下脚步,指点将士们加固营寨的薄弱之处,目光中满是审慎。
半个时辰后,一座简易却坚固的营寨已然成型。数十顶黑色营帐整齐排列,外围挖掘着深宽各丈余的壕沟,沟边竖起了密密麻麻的鹿角,营门处由精锐士卒手持兵刃守卫,戒备森严。孙策的中军大帐位于营地中央,帐内陈设简洁,一张案几上摆放着刚刚铺开的地形图,旁边放着将士们送来的食物——几块干硬的麦饼、一小碗咸菜和一壶温水。
孙策盘腿坐在案几旁,拿起一块麦饼,就着咸菜慢慢咀嚼。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地形图,手指无意识地在代表彭城的位置摩挲着。彭城作为徐州的门户,地理位置极为重要,进可攻退可守,是前往下邳的必经之路。而此刻,这座关键城池中,住着的并非吕布的嫡系,而是刘备及其麾下的人马,更让他忌惮的是,刘备身边还有关羽、张飞两位绝世猛将。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张飞的丈八蛇矛,皆是天下闻名的神兵利器,二人的武艺更是冠绝当世,丝毫不逊于任何诸侯麾下的猛将。孙策自忖,若是正面交锋,自己未必能胜过关羽,而张飞的勇猛,更是让江东将士闻之色变。此次奔袭徐州,他本就兵力不足,若是刘备选择站在吕布一边,派遣关羽、张飞率军出城夹击,自己这五千人马恐怕连彭城的城门都摸不到,只能铩羽而归。
“刘备……”孙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眉头紧锁。他与刘备素未谋面,只听闻其素有仁德之名,早年颠沛流离,如今依附吕布占据彭城,处境颇为微妙。这样一个野心勃勃却又隐忍不发的人,在如此关键的时刻,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是帮助吕布抵御自己,还是坐山观虎斗,亦或是趁机倒戈,与自己联手对付吕布?
无数个念头在孙策脑海中盘旋,让他食不知味。他深知,此次复仇之战的关键,并非在于能否击败吕布,而在于能否顺利通过彭城这一关。刘备的态度,将直接决定这场战事的走向。若是刘备按兵不动,他便可以集中兵力,绕过彭城直取下邳,给吕布一个措手不及;若是刘备选择帮助吕布,他只能无奈退兵,再做图谋;若是刘备选择联手,那这场复仇之战,或许会多出几分胜算。
正在孙策沉思之际,帐外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主公,鲁军师、潘将军、凌将军到了。”帐外士卒的通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让他们进来。”孙策收起思绪,将手中的麦饼放下,重新坐直了身子。
帐帘被掀开,鲁肃、潘璋、凌操三人依次走入帐中。鲁肃依旧手持羽扇,身着青色儒衫,神色从容;潘璋身披黑色战甲,手中提着开山斧,脸上带着几分刚猛之气;凌操则一身银色铠甲,腰间挎着短刀,目光锐利如鹰。三人走到案几前,对着孙策拱手行礼:“属下参见主公。”
“诸位免礼,坐吧。”孙策摆了摆手,示意三人在案几两侧的蒲团上落座。“营寨已经安置妥当?将士们的状态如何?”
“回主公,营寨已加固完毕,壕沟与鹿角皆已设置妥当,营门处安排了双倍兵力守卫。将士们虽经一夜奔袭,但士气高昂,稍作休整便可投入战斗。”鲁肃率先答道,羽扇轻摇,“只是我军长途奔袭,粮草补给有限,不宜久战,还需尽快确定下一步行动计划。”
孙策点了点头,说道:“本侯正有此意。今日召集诸位前来,便是想问问你们,觉得刘备在彭城之中,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是帮吕布,帮我们,还是两不相帮?”
这个问题一出,帐内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潘璋性子最急,率先开口说道:“主公,依末将之见,刘备定然会帮吕布!那刘备如今依附于吕布,受吕布庇护,得了彭城这块立足之地,如今吕布有难,他岂有坐视不管之理?更何况,关羽、张飞那两个莽夫,向来以忠义自居,定然会怂恿刘备出兵相助吕布,与我们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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