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在人为。”鲁肃打断他的话,眼神坚定,“将军并非昏庸之人,只是一时被悲痛蒙蔽了心智。我虽与将军素不相识,但我相信,将军心中的那份壮志豪情,并未完全熄灭。或许,换一种方式,能让将军有所触动。”
黄盖和程普闻言,眼中也露出几分希冀。他们深知周瑜的能力,连周瑜都劝不动的人,鲁肃未必能行,但此刻江东上下,已是无计可施,不妨让鲁肃一试。
“公瑾,就让子敬先生试试吧。”黄盖说道,“死马当活马医,总比眼睁睁看着将军一直消沉下去要好。”
程普也点了点头:“是啊,公瑾,子敬先生言辞恳切,或许真能点醒将军。”
周瑜看着鲁肃坚定的眼神,又看了看黄盖和程普期盼的目光,心中沉吟片刻。他知道,再这样下去,孙策只会越来越沉沦,江东也迟早会出大乱。鲁肃虽然是外人,但他智谋过人,或许真能想出别的办法。
“好吧。”周瑜终于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期许,“子敬,我带你去书房外,能不能见到将军,就看你的造化了。只是将军此刻情绪极不稳定,你千万要小心,不可言语过激,以免刺激到他。”
“多谢周郎信任。”鲁肃拱手道,“我自有分寸。”
几人随即朝着内院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府院中显得格外清晰。雾气似乎更浓了,笼罩着整个将军府,也笼罩着江东的未来。
书房内,孙策还在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眼前的景物开始晃动,父亲的身影与扬州城下的厮杀声交织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他想放声大哭,却哭不出来,想拔剑自刎,却又没有勇气。他就像一只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只能通过酗酒来发泄心中的痛苦与绝望。
“将军,鲁肃鲁子敬,求见将军。”
门外传来鲁肃沉稳的声音,打破了书房内的死寂。
孙策的动作一顿,浑浊的眼睛微微抬起,看向门口的方向,眼神中带着几分茫然与不耐。又是来劝他的吗?周瑜?黄盖?还是程普?他不想见任何人,不想听任何大道理。
“滚……”
沙哑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出,带着浓浓的酒气与戾气。
门外的鲁肃闻言,并未退缩,反而提高了几分声音,语气沉稳而有力:“将军,我知道你心中悲痛,父亲的死,让你难以释怀。但你可知,你今日沉溺于酒色,消沉度日,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孙将军吗?对得起江东数十万百姓吗?对得起追随你出生入死的将士吗?”
书房内的孙策浑身一震,握着酒坛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
鲁肃的声音继续传来,如同重锤般敲在孙策的心上:“孙将军一生征战,平定江东,何等英雄气概!他毕生的心愿,是辅佐将军成就大业,重振孙家荣光,让江东百姓安居乐业。可如今,将军却因为一场败仗,因为一次过失,便自暴自弃,让孙将军的心血付诸东流,让江东百姓陷入危难之中,这就是你对孙将军的回报吗?”
“住口!”
孙策猛地嘶吼一声,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冲向门口。他一把拉开房门,散乱的长发下,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鲁肃,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痛苦,像一头受伤的野兽。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孙策的声音沙哑刺耳,带着酒后的狂乱,“我父亲死了!是我害死的!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江东大业?百姓安危?与我何干!”
鲁肃迎着他凶狠的目光,面不改色,眼神依旧坚定:“将军,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关键在于是否敢于面对。孙将军为救你而死,他不是希望看到你就此沉沦,而是希望你能吸取教训,变得更加强大,完成他未竟的事业!”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恳切:“将军,你是江东的支柱,是数十万将士的主心骨。如果你倒下了,江东就会分崩离析,百姓就会流离失所,那些曾经追随孙将军和你的将士,也会寒心离散。到时候,别说重振孙家荣光,恐怕连孙将军的陵墓,都难以保全!”
“你……”孙策被鲁肃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愤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痛苦与挣扎。
周瑜、黄盖、程普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他们没想到,鲁肃竟然敢如此直言不讳,更没想到,这些话竟然真的触动了孙策。
鲁肃看着孙策痛苦的模样,语气渐渐缓和下来:“将军,我知道你心中的悔恨。但悔恨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唯有站起来,扛起你肩上的责任,完成孙将军未竟的事业,才能告慰孙将军的在天之灵,才能弥补你心中的过错。”
他指向远方,声音中带着几分激昂:“如今,袁术僭越称帝,天下共愤,曹操、袁绍皆有意讨伐。这正是江东崛起的大好时机!将军若能放下悲痛,整军备战,与曹操、袁绍联手,共讨袁术,不仅能为江东开拓疆土,更能扬名天下,让世人皆知,孙伯符并非沉溺酒色之辈,而是能承继父志、成就大业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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