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三年暮秋,济水畔的风卷着残叶,拍在兖州刺史府的朱漆大门上,发出沙沙的轻响。
进入了兖州地界后,曹操心中才稍微放下心来。
曹操勒住胯下的“绝影”,马蹄踏过门前的青石板,溅起的不是征尘,而是兖州土地特有的湿润泥土气息。
身后的亲兵们卸下甲胄时,甲片碰撞的脆响里少了几分徐州战场上的肃杀,多了些归乡的松弛
——曹操心中叹了口气,我们终究是回来了,纵使没能将徐州纳入版图,至少守住了这方根基。
“主公!”
府前的侍卫长快步上前,双手接过曹操递去的马鞭。
声音里藏着难掩的激动,“曹仁将军昨日还派人来问,说估摸着您今日该到了,府里已备好了热汤。”
曹操点点头,迈过门槛时,目光扫过庭院里那棵老槐树。
出征前还是满树浓荫,如今叶子已落得稀疏,只余下几片枯黄的残叶挂在枝头,倒像是这场徐州之战的余绪——虽有缺憾,却也未落得满盘皆输。
穿过回廊时,沿途的仆役纷纷垂首行礼,他们的眼神里没有对败绩的疑虑,只有见主君归来的安心,想来曹仁这些日子在兖州的治理,定是稳住了人心。
进了内堂,曹仁早已候在那里,一身戎装尚未换下,脸上带着几分风尘。
见曹操进来,他快步起身,拱手道:“主公,您可算回来了!东平、济阴两处防线稳固,未有半分闪失,只是……”
他顿了顿,语气里添了些愧疚,“没能出兵支援徐州,属下心中有愧。”
“子孝言重了。”
曹操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指尖触到他甲胄上的凹痕,想来守兖州时也并非毫无战事,“守住兖州,便是大功一件。若此处有失,我等在徐州便是无根之萍,那时才是真的万劫不复。”
说着,曹操示意他坐下,接过侍女递来的热汤,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驱散了一路的寒气,“昨日清点过伤亡了吗?兖州各郡县的粮草储备如何?”
“伤亡已统计完毕,守东平的黄忠赵云将军部损失最小,折损两千余人;
周泰、蒋钦二位将军守济阴时,遭遇蒋奇和沮授,最后四千人马几乎全军打光了,但也将攻上城头的敌兵尽数斩杀,未有一兵一卒溃逃,后来赵云将军前去,阵斩了蒋渠义。”
曹仁语速沉稳,条理清晰,“粮草方面,荀彧先生早已提前调度,各郡县粮仓充盈,足以支撑兖州军民过冬,甚至还能匀出部分接济东平、济阴的驻军。”
听到“荀彧”二字,曹操心中愈发安定。
有文若在后方统筹,子孝在前线坐镇,再加上荀彧和贾诩他们此前在兖州的布防,这大本营才算真正固若金汤。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荀彧、郭嘉二人并肩而来,前者一身素色长衫,手持羽扇,神色平和;
后者则依旧是那副随性模样,腰间挂着酒葫芦,嘴角噙着笑意。
“主公归来,兖州可安矣。”
荀彧拱手行礼,语气温和却掷地有声,“昨日已让人将徐州之战的战报整理成册,今日召集群臣议事时,便可一并呈上。”
郭嘉走上前,晃了晃酒葫芦,笑道:“主公这趟徐州之行,虽没拿到地盘,却也摸清了刘备吕布的底细,不算亏。
再说,能让赵、黄二位将军和周、蒋二位将军立下守土之功,也是意外之喜。”
曹操闻言失笑,郭奉孝总能在缺憾里寻到几分乐子,倒也冲淡了没能拿下徐州的遗憾。
三人又商议了片刻明日议事的流程,直到暮色渐浓,曹仁与荀彧才起身告辞。
郭嘉则被曹操留了下来,两人对坐饮酒,又聊了些徐州战场上的细节,直到月上中天,才各自回房歇息。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刺史府的议事厅便已人声鼎沸。
武将们身着甲胄,按官职高低分列两侧,文臣们则手持笏板,肃立一旁。
曹操走上主位,目光扫过众人,只见赵云一身银甲,腰悬青釭剑,身姿挺拔如松;
黄忠手持长弓,虽然受了伤,却依旧精神矍铄;
周泰、蒋钦二人并肩而立,甲胄上还带着昨日未擦拭干净的血渍,却难掩眼中的锐气。
“此次出征徐州,虽未竟全功,但兖州根基未动,此乃诸位之功。”
曹操沉声道,声音透过议事厅的梁柱,传到每个人耳中,“尤其是东平、济阴二地,乃兖州门户,若有闪失,后果不堪设想。赵云听封——”
赵云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末将在!”
“你守东平,治军严明,以少胜多,击退吕布军三次进攻,特封你为牙门将军,赏黄金百两,绢帛五十匹,赐良田五十亩!”
“末将谢主公!”赵云声音铿锵,起身时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黄忠听封!”
黄忠亦上前跪地,手中长弓微微垂下:“末将在!”
“你和赵云一起守东平,于危难之际抵挡住吕布,并且射杀敌将三人,校尉十八人,稳住军心,特封你为讨逆校尉,赏黄金八十两,绢帛四十匹,赐良田四十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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