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踏碎晨露,我提戟策马疾驰,堪堪拦在关羽马前。
长戟斜横于胸前,戟尖寒光映着朝阳,挡住了关羽前行的去路。
关羽见我拦路,丹凤眼骤然一眯,青龙偃月刀微微下沉,刀柄在掌心转了半圈,却并未立刻动手,只是沉声道:“少羽何意?”
他终究是认出了我。
当年酸枣会盟,各路诸侯齐聚,刘备见我年少却擅使长戟,曾私下招揽,许以别部司马之职。
我那时一心追随曹操,婉言拒绝,记得刘备当时还连连惋惜,说“错失良将”。关羽素来敬重兄长心意。
想来是念着这份旧情,怕日后我若真归了刘备麾下,今日动手会伤了同僚情分,才这般以礼相待,未直接动武。
我连忙翻身下马,拱手行了一礼,语气恳切:“云长将军息怒。方才我已让叔至(陈到字)去劝解益德(张飞字)与子廉(曹洪字)、公明(管亥字)三位将军。
如今曹刘尚未正式开战,若真在营前拼出死伤,只会让渔翁得利,还请将军稍待片刻,容我们先劝停他们,再从长计议。”
关羽勒住缰绳,胯下青鬃马打了个响鼻,前蹄轻轻刨着地面。
他沉默片刻,目光扫过远处混战的烟尘,终究是点了点头,只是语气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某便信少羽一次,静待片刻。若三刻之内他们仍不停手,某便不能坐视三弟吃亏,到那时,少羽莫要再拦。”
“多谢将军体谅!”
我心中稍松,连忙拱手应下,可后背却已渗出冷汗。
三刻钟,不过短短半柱香时间,能不能劝停张飞,我心里实在没底。
目光转向战场,只见尘土飞扬中,三匹战马盘旋厮杀,丈八蛇矛与刀枪碰撞的脆响,隔老远都能听得真切。
此时的战场之上,曹洪与管亥已渐落下风。
曹洪胸前铠甲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着甲缝渗出,染红了衣襟;
管亥的大刀也被张飞的蛇矛震得微微变形,手臂不住颤抖,显然已是强撑。
张飞却越战越勇,黑袍在风里翻飞,蛇矛如毒龙出洞,每一次刺出都带着破空之声,逼得曹洪、管亥只能连连后退,勉强守住要害。
就在这时,陈到策马冲入战场外围,手中长枪一挑,架开了张飞刺向曹洪后心的一矛,高声喝道:“三位将军住手!少羽已去请云长将军前来,若再打下去,恐伤了两家和气!”
曹洪与管亥闻言,皆是松了口气,趁机后退两步,喘着粗气调整气息。
可张飞却根本不听,蛇矛一摆,再次朝着曹洪刺去,口中怒吼:“俺二哥来了正好!今日便让俺二哥看看,俺是如何收拾这两个废物的!”
说着,张飞的攻势愈发凶猛,蛇矛舞得密不透风,矛尖擦着曹洪的护心镜划过,惊得曹洪一身冷汗。
管亥连忙挥刀上前相助,却被张飞一矛逼开,刀刃与矛杆碰撞,震得他虎口发麻。
曹洪见陈到还在犹豫,急声道:“叔至!还愣着干什么?这张翼德根本不听劝,再不出手,我二人今日怕是要折在这里!”
陈到眉头紧锁,看向张飞的目光满是无奈。
他本是奉命劝和,可张飞这般蛮不讲理,显然是无法善了。
犹豫片刻,陈到终是咬了咬牙,长枪一挺,对着张飞沉声道:“益德将军,得罪了!”
话音未落,陈到已策马冲入战团,长枪直刺张飞左肩。
张飞见状,非但不惧,反而放声大笑:“好!再来一个送死的!今日俺便一并收拾了你们!”
说罢,张飞蛇矛一拧,先挡开曹洪的虎头刀,再侧身躲过陈到的长枪,紧接着反手一矛,朝着管亥的腰间刺去。
管亥急忙弯腰躲闪,却被矛尖划破了战袍,露出腰间一道浅浅的血痕。
此刻,曹洪、管亥、陈到三人并肩作战,终于稳住了战局。
曹洪的虎头刀主攻上三路,刀风凌厉;管亥的大刀侧重劈砍,力沉势猛;
陈到的长枪则游走其间,专挑张飞的破绽。
三人配合默契,一时间竟与张飞打了个平手。
战场之上,刀枪矛影交织,马蹄声、兵器碰撞声、士兵的呐喊声混在一起,震得周围的草木都微微颤抖。
我站在远处,看着这胶着的战局,心中愈发焦急。
眼角余光瞥见关羽,只见他原本微眯的丹凤眼已然睁开,目光如寒星般锐利,死死盯着战场,握着青龙偃月刀的手青筋暴起。我心中咯噔一下,知道坏事了。
果然,关羽猛地一拍青鬃马,朝着我这边冲来,声音冷得像冰:“少羽,让开!某说过,三刻已到,不能让三弟吃亏!”
“云长将军!且慢!”
我急忙策马拦在他身前,长戟再次横起,“主公想必很快就到了,再等等,或许主公自有处置之法!
若将军此刻加入战团,局势只会更加混乱,到时候怕是难以收场啊!”
“收场?”
关羽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战场,见张飞虽未落下风,却也被三人逼得难以脱身,心中更是焦急,“我三弟若有闪失,某便拆了这曹营,何谈收场?少羽,莫要再拦,否则休怪某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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