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老马所料,接下来的日子,日军的反扑前所未有。巴生港临时指挥部的无线电里,杂音与嘶吼声交织成一片地狱序曲。
“报告司令员!日军突然对57师的阵地发起突袭,鹰嘴崖失守!日军坦克集群冲破了第一道反坦克壕,57 师 170 团团长殉国,士兵们正在用炸药包炸坦克!”
恰在这时,一个参谋拿着一份电报走了过来。
老马猛地抬头,手指按在地图上 “鹰嘴崖” 三个字上,指腹被粗糙的纸张磨得发烫 —— 那里是槟城外围的门户,新编第 57 师的防区,也是日军第三波总攻的核心突破口。
“命令空军,立刻出动地狱猫覆盖鹰嘴崖日军后续梯队!让 57 师师长张诚,把预备队压上去,就算用尸体填,也要把缺口堵上!” 老马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指尖微微颤抖 —— 他知道,这道命令下去,又会有上千条年轻的生命永远留在那片崖壁上。
鹰嘴崖上,硝烟已经浓得呛人。
日军的九七式坦克碾过马来军士兵的尸体,履带沾满暗红的血肉,在焦黑的土地上留下两道狰狞的痕迹。
新编第 57 师 171 连的士兵们蜷缩在残破的散兵坑里,机枪的枪管已经打红,不少人握着绑着炸药包的木棍,眼神里满是恐惧却没有退缩。
“连长!坦克上来了!” 一个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华侨士兵嘶吼着,声音里的哭腔藏都藏不住。
他叫林阿狗,旧金山华侨,三个月前还在父亲的杂货铺里算账,现在却要面对钢铁巨兽的碾压。
连长赵虎一把扯开领口,露出缠着绷带的胳膊,上面是昨天拼刺刀时留下的伤口:“怕个球!火箭筒和炸药包都准备好,等它靠近了再打!”
话音未落,一辆日军坦克已经冲到散兵坑前,炮口对准坑内,发出刺耳的轰鸣。
林阿狗几乎是本能地扑了出去,怀里的炸药包狠狠砸在坦克履带下。
“轰” 的一声巨响,坦克停住了,可飞溅的弹片也穿透了他的胸膛。
赵虎红着眼,抓起身边士兵的炸药包,跟着另外三个战士一起冲了出去 —— 四声爆炸后,第二辆坦克也瘫在了崖边,而散兵坑里,只剩下两个还能勉强站立的士兵。
这样的场景,在十二个新编师的防线上处处可见。
曼越河谷的新编第 39 师,正遭遇日军的 “万岁冲锋”。日军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像疯了一样冲向阵地,不少人身上绑着炸药包,冲到战壕前就拉响引线,与马来军士兵同归于尽。
39 师师长李铁林光着膀子,手里挥舞着一把缴获的日军军刀,在战壕里来回冲杀:“守住河谷!后退一步者,军法处置!”
他的警卫员死死拉住他:“师长!您不能再冲了!您已经中了两枪!” 李铁林一把推开他,军刀劈倒一个冲上来的日军士兵,鲜血溅在他脸上:“弟兄们都在拼命,我这个师长能躲在后面?”
话音刚落,一枚手雷落在他脚边,警卫员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用身体挡住了爆炸的冲击波。
李铁林抱着警卫员的尸体,发出一声震彻河谷的怒吼,提着军刀又冲进了人群。
河谷里的水已经被鲜血染红,漂浮着双方士兵的尸体,有的还保持着拼刺刀的姿势,手指死死攥着对方的衣领。
北大年港侧翼的新编第 61 师,面临着日军平田部的迂回包抄。
日军借着丛林的掩护,渗透到 61 师的后方,切断了弹药补给。
前线打光弹药的士兵们,就用石头、木棍当武器,甚至抱着日军士兵滚下山坡。
一个叫陈小花的女卫生员,背着医药箱在战壕里穿梭,被日军的流弹击中了腿,却依然拖着伤腿,给伤员包扎伤口,最后用仅剩的一把手术刀,刺死了一个压在她身上的日军士兵。
巴生港的临时指挥部里,段维和拿着最新的伤亡统计报表,手抖得几乎握不住。
“司令员,十二个师已经伤亡很大,57 师、39 师、61 师部署一线的团都快打光了,要不要把预备队调上去?”
老马望着地图上闪烁的红色警报点,沉默了许久。
他知道,要是再不把预备队顶上去,前线很可以会守不住。可是现在动用,就会惊动鬼子,后续的合围就无从谈起。
“不能调!” 他咬着牙说,“告诉前线所有师长,再顶三天!三天后,海空联合作战军就能彻底地切断日军的补给线,我们的主力部队也能穿插到位!”
他顿了顿,补充道:“让前线的12个师收缩防线,就地整编部队,打剩一个营,就整编成一个营,打剩下一个连,就整编成一个连。让政治部的人去前线,给弟兄们喊话!告诉他们,身后就是根据地,就是华侨们的家,退无可退!”
前线的广播里,响起了段维和嘶哑的声音:“弟兄们!日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的补给快断了,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守住阵地,就是守住我们的家!为了牺牲的弟兄,为了抗日报国,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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