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后的清晨,薄雾像被撕碎的棉絮缠在港口外围的丘陵间,带着海腥味的风卷过滩涂,将远处铁丝网的反光揉进朦胧里。
日军特混讨伐支队的先头部队终于抵达预定集结点,履带碾过湿软的土地,留下深深的辙印,重炮炮管在晨雾中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
松井义雄站在一处地势稍高的土坡上,军靴踩着凝结的露水,指节分明的手握着望远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
这位刚满四十二岁的日军少将,肩章上的樱花纹路在晨光中清晰可见 —— 他毕业于陆军士官学校第 35 期,昭和十三年(1938 年)便调入华北方面军,在冈村宁次麾下先后任作战参谋、独立混成第 8 旅团参谋长,参与过对晋察冀、冀中根据地的十余次扫荡。
华北平原的黄土、三河地区的沟壑,都曾留下他追踪 “共军” 的足迹,而老马在三河根据地打出的那几场反扫荡战役,每一仗都华北方面军遭受到严重的损失,成为了岗村最不愿提及的耻辱的印记。
甚至在得知三河根据地的老马来了东南亚的战场之后,整个华北方面军的日本军官,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终于不用面对这个混世魔王了。
谁知道他们还是高兴得太早,走了一个老马,却来了一个更加厉害的角色——徐总指挥。
这个看起来和文弱书生无异的将领,竟是远比老马还要难以对付。
当岗村知道了这个徐总指挥的身份之后,不由得惊呼,这绝对是一个比老马还要厉害得多的军事天才。
如果说老马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剑,那么徐总指挥则是的摘花为刃,挥绸成剑的高手,无论什么样的部队——哪怕是二三流的部队,在他的手里都将呈现了极端可怕的战斗力。
更何况是八路军总部将三河、清河、滨河等根据地的部队全部交给了徐总指挥,有了这样雄厚的家底,天生就崇尚进攻的徐总指挥又哪里会让岗村消停。
徐总指挥一到三河,就指挥部队发起了数次进攻战役,每一次战役都直指岗村的命门和要害,打得岗村丧师失地,连连哀嚎。
由于岗村在华北的糟糕表现,日军的大本营雷霆震怒,差点就将他撤职查办。
若不是皇室中有人力保岗村,他这个司令官早就干不下去了。
不过,华北方面军司令部还是被整顿了,大量的关东军系统的军官被掺了进来。
松井义雄也被调出了华北方面军的序列,来到了东南亚的战场,谁知道他接手的第一个任务,就是率领这支临时拼凑成的部队,剿灭同样来自华北的老马和他手下的同盟军。
这让松井义雄不得不多了几分的谨慎和持重,他力排众议,坚决不同意部下马上发起攻击的请求,而是要求各部设立坚固的营垒,构筑起坚固的防线,以往老马率军偷袭。
这也让各个部队长大为不满,有人甚至质问——到底谁才是进攻方?我们到底是来进攻敌人的,还是被敌人进攻的。
松井义雄根本不和底下摆部队长争论,只是严令各部严格执行,违令者立即移交军事法庭。
官大一级压死人。
这在讲究等级和秩序的日本军队中,更是如此。一时间,各个部队长也不敢再争辨,只好老老实实地回去指挥部队挖掘战壕和工事。
不得不说,日本军队绝对是二战中最擅长挖掘工事的一支部队,一时间,整个前线听不到任何的枪炮声,有的只是挖掘战壕的声音。
这些日本人就像钻进泥地的老鼠一样,拼了命的挖起了工事。只是这些日军的部队长对松井义雄的不满,也与日俱增。
在他们看来,如果对手是美军,那么怎么挖战壕和工事都不过分。可是对付一伙刚刚放下锄头和笔的华侨和几个从华北来的土八路,还要这么干,就有些令人想不通了。
松井义雄没有理会部下的不满,他早早地就起来,摸到前沿观察起老马的阵地来——望远镜的视野里,港口外围 15 公里的防线正一点点揭开面纱。
本该是 “临时土工事” 的区域,此刻却布满了交错的铁丝网,那些看似随意堆砌的土堆下,隐约能看到交通壕的入口被植被巧妙遮掩,远处滩涂的标记桩在雾中若隐若现 —— 那是雷区的信号。
更让松井心头一沉的是,他调整焦距,竟发现山坳里的草丛有细微的金属反光,随即又消失在灌木丛中,显然是伪装的火力点。
“这…… 怎么可能?” 身后传来参谋官压低的惊呼,“情报说马盟部队只有新兵,防线不过是仓促搭建的……”
松井放下望远镜,指尖轻轻敲击镜筒,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只有眼角那道在华北作战时留下的疤痕,随着眉头的微蹙而显得愈发狰狞。
部下的话,让他想起昭和十七年(1942年夏季)的三河秋季扫荡 —— 整个第59 师团几乎被消灭,第27师团的两个主力联队也被打得几乎崩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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