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外的乌云越压越低,闷热的风裹着潮湿的草木气息灌进来,老马将作战地图上的红铅笔往笔筒里一插,指节在 “霹雳州”“槟城” 两个地名上重重敲了敲:“王豆子,你带特务旅三营和侦察连,轻装出发,朝着日军兵力薄弱的地区进军。记住,你们的主要任务不是打仗,而是动员群众,建立根据地和游击区,发展起武装和党的组织。为了引起美国人猜忌和反感,我们的党组织要换一个名称,叫作马来反日阵线联盟,简称马盟。”
“马来反日阵线联盟,马盟?”一时间,众人都愣住了。
老马解释道:“这是斗争形势的需要。如果我们的队伍不换一个名称,将不能为美国人所接受。这一点必须和同志们说清楚,包括我们的党的纲领也要作出适当的修改。但是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我们是以解放广大的受压迫者为自己的最终的任务。”
“同志们会接受吗?”一时间,底下出现了反对的声音。
“这是斗争形势的需要!”老马显然是经过了深思熟虑,他的声音坚定而沉着,“革命斗争有时需要我们隐姓埋名,甚至是改名换姓,只要我们不忘记自己革命的宗旨,只不忘记我们革命者的本来的面目,就没有问题。”
同志们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老马继续说道:“大道三千,殊途而同归。眼下我们摆在第一位的,不是叫什么名字,而生存问题,是怎么在这片土地上扎根和发展的问题。告诉同志们,一定会学会忍耐。”
“是。”底下的众人纷纷表示服从命令。所有人都知道,这也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老马对杨林和王豆子交待道:“你们在创建和发展根据地时,也不要放弃有利条件下的武装斗争,要专挑鬼子兵力空虚的补给点、矿山、物资转运中心和港口打,打完了就走,别跟鬼子纠缠。另外,有机会要把鬼子在马来半岛的集中营打掉,解救被俘虏和摧残的人们,特别是中国远征军和华侨华人。”
指挥部外的雷声终于炸响,暴雨倾盆而下,洗刷着闷热的世界。
老马的话如同这惊雷,在杨林、王豆子等人心中回荡。
尽管对“马来反日阵线联盟”(马盟)这个新名称仍有疑虑,但“生存”与“扎根”是当前最残酷也最现实的课题。
命令既下,便无犹豫的余地。
雨幕中,马来抗日纵队第一纵队的第一纵队悄然离开港口,利用雨季和丛林的掩护,化整为零,向日军控制相对薄弱的霹雳州和槟城北部乡村地区渗透。
杨林和王豆子等人深知,没有群众的支持,他们就是无根之萍。三个支队各自展开,王豆子的一支队首先瞄准了散落在橡胶园、锡矿场边缘以及沿海渔村中的华人社区;马国生领导的第二支队则深入山区和偏远村落,与当地的土着部落建立联系,用盐巴、药品和公平交易换取粮食和信息,逐步开辟了隐蔽的交通线和营地;陈望山的第三支队成员多来自当地,他们利用人脉,悄悄在城市和城镇的苦力、矿工中发展秘密成员。
八路军在敌后创建根据地时,摸索了一整套的工作经验和办法,一纵队在进入新区的第一件事,就是悄无声息地清除了一些罪大恶极的日军眼线和伪警察,打掉了敌人遍布的乡村和中小城市的据点。
手段干净利落,既震慑了敌人,也展示了“马盟”的力量和决心。
“马来反日阵线联盟”这个名称,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政治色彩,反而减少了一些中间阶层的顾虑,使得统战工作得以更顺利地开展。
在“马盟”的旗帜下,如同地下的根系,悄悄蔓延、壮大。有了初步的群众基础和信息网络,第一纵队开始亮出獠牙。
他们的打击目标明确——打击鬼子的薄弱环节。
一个深夜,王豆子亲率一支精干的部队,突袭了霹雳州一个小型日军物资中转站。
战斗迅捷如闪电,留守的少量日军和伪军还在睡梦中就被解决。第一支队的战士们迅速搬运走急需的枪支弹药、药品和粮食,带不走的连同仓库一把火烧光。
等附近县城的日军援兵赶到时,只见一片灰烬和“马盟”留下的传单。
马国生的第二支队伏击了一支运输橡胶、锡的日军车队,不仅缴获了许多物资,还解救了数百名被强征的华工,其中不少人当场要求加入“马盟”。
陈望山的第三支队则策划了一次漂亮的行动,里应外合,拿下了一个沿海的小型港口据点,破坏了日军的海运补给点,并夺取了数十艘船只,为后续的海上交通和袭击创造了条件。
这些战斗规模都不大,但频率越来越高,地域越来越广,就像无数支火把,在日占区的后方点燃了反抗的火焰。
武器和物资不断补充进来,越来越多的当地青年加入队伍,第一纵队在战斗中迅速壮大,从最初的不到一万人,发展成了三万人的坚强武装。
最重要的是,根据地的雏形在一个个“马盟”控制的村庄和山区逐渐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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