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河根据地的核心区域,一处依山傍水的山谷正日夜不停地传出机器的轰鸣。这里便是陈静、周永胜和军工部的几位大师傅们根据老马的提示,精心挑选出来的兵工厂新址。
当老马第一次跟着周永胜、钱守业走进这片山谷时,便不由得在心里暗赞一声 “好地方”。
山谷入口藏在两座不算高耸却异常陡峭的山壁之间,从外面看,只觉得是片寻常的荒谷,唯有顺着那条被茂密灌木丛遮掩的小道往里走,才能窥见内里的乾坤。
这条小道最窄处仅容两人并排通行,一侧是直上直下的岩石,另一侧则是深不见底的沟壑,真真是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钱守业带着几个老矿工沿着小道勘察时,光是清除两侧的荆棘就花了整整两天,足见其隐蔽程度。
“大队长,你看。” 周永胜指着头顶的山壁,兴奋地比划着,“这岩石层全是花岗岩,鬼子的山炮想轰开都得费些劲。咱们在入口这儿修个暗堡,再把小道拓宽到能过独轮车就行,真要是来了敌人,一个班就能把他们堵在谷外。”
老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山壁上裸露的岩石泛着青灰色的光泽,拳头大的石块往下扔,能滚出百十米远。他点点头:“就按你说的办,暗堡要修成能藏人的,枪眼角度往低了打,别给鬼子留死角。”
走进山谷深处,眼前的景象愈发让人惊喜。
几处天然洞穴就像嵌在山腹里的珍珠,洞口被藤蔓遮掩着,乍一看只像个不起眼的石缝,可弯腰走进去,里面却豁然开朗。
最大的一个洞穴足有四五个篮球场那么大,洞顶距离地面足在四五十米高,洞内十分干爽,一点也没有潮湿的迹象。
“这洞是天然的防空洞啊!” 周永胜举着火把,带着老马在洞穴里转了一圈,火光映得他脸上满是激动,“鬼子的飞机就是来了,也炸不透这山壳子。咱们把机器往这儿一放,白天黑夜都能开工。”
更让众人欣喜的是山谷外围的资源。顺着钱守业手指的方向,翻过两道山梁,便是那个小型硫铁矿。
矿洞不大,却是清末民初时就有人开采过的老矿,里面的矿脉走向清晰,矿石的含硫量远超预期。
钱守业蹲在矿渣堆前,拿起一块黑褐色的矿石用指甲刮了刮,放在鼻尖闻了闻:“这矿石好啊!陈静说这里出产的铁矿石是罕见的多金属富铁矿,含铁率足有70%以上。除此之外,矿石中还富含锰、钨、钴、镍和硫磺等矿石。”
“嗯,这可算是解决了大问题。”老马点了点头。打仗打的就是钢铁,而钢铁中掺入的稀有金属的成分不同,表现出来的性能又各异。
比如说,枪管(枪膛)侧重强韧性匹配和耐磨性,以铬钼钢为主。炮管需要在高膛压和高温下式作,必须具备相当的强度、抗热疲劳和抗烧蚀性,一般以镍铬钼钒钢为主。
对于各种武器的钢材的配方和炼制方法,老马可都装在脑子里。而老马脑子里记下的东西,都是从军事百科大全书上的东西,放在后世绝不是什么先进水平的东西。
可若是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处在最尖端和前沿的水平。甚至就是陈静这样留过洋的专门学金属材料学的专家,见了老马也得甘拜下风。
老马正想着,周永胜和钱守业又带着他来到一处山坳里,这里有一个小煤窑。窑口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是被废弃了些时日。
“这煤是无烟煤,火力足,烧起来烟少,最适合炼钢和做燃料。” 钱守业在窑口踱了一圈,“咱们不用搞大规模开采,先把原来的老窑道清理出来,再雇些当地懂挖矿的老乡,每月挖个三五十吨,足够兵工厂初期用了。”
老马指着山区,对周永胜问道:“那几条矿脉,找到了吗?”
老马抱着地图翻了不下百遍。
最后才找到了三河这个地方—— 看着是小丘陵,山不高,最高的也就三百五百米,可是山中另有乾坤。
在这一片小丘陵中,藏着许多玄武岩溶洞,大小不一,深的甚至能通到山那边的河谷。
这些洞就是天然的堡垒,放得下机器,藏得下上成千上万人。只要把洞口伪装好了,飞机从天上飞十遍都瞅不出来。
更重要的是,三河这一片标着‘多金属矿点’,看着星星点点,不成规模,可对一个小型的兵工厂来说,是够用了。
让老马担心的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这些矿脉,就算找到了,也未必能开采出来。
周永生却道:“我让人按照你画的草图在这一带找了找,结果还真有发现,往东南再走三里地,有个小铅锌矿,当年竟有人土法开过矿。还有北边山坳里,竟真的藏着个小铜矿,量不大,可提炼出来的铜,足够咱们用了。另外,在这个小铜矿旁边,还有个金银矿。”
“还真有金银矿?”老马一听,不由得两眼放光。以他们现在的技术和能力,根本没有能力对金银矿进行大规模开发,采不出多少金银,可真到了要换药品、换器材和发行货币的时候,一两金砂可比什么都管用。
老马站在山谷最高处,望着那一片还在沉寂的山谷,眼前却浮出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工人们正把兵工厂需要的矿石都采集和提炼出来……
想到这里,老马心中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钱守业道:“那些矿产,王才秀正在找懂行的人,准备去开采!估计再过十天半个月,就该有眉目了。反正我们从龙烟铁矿场也带回来了一些钢材,眼下兵工厂的生产原料不缺。”
几人说话间,已是来到了兵工厂的核心区域——这里戒备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站岗值哨的,全是三河根据地最精锐的一支部队,葛二愣的警卫团。为了保卫兵工厂,老马也是下了血本,直接将这支部队调来作为守卫部队。
不止如此,小豆子的特务团和三支队的新一团(张庄独立团),就驻扎在这片山区的外围。
此时,从龙烟铁矿带出来的机器零件正被小心翼翼地搬进洞穴,工兵团、运输团的战士和工人们正在吊装机器和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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