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行山,山洞内的煤油灯跳动着昏黄的光晕,将墙上的地图映照得忽明忽暗。
总指挥和副指挥对着桌上的电报稿,显然已经沉思了许久。
“你看这三河游击纵队的方案和编制。” 副总指挥指着电报上的编制方案,语气里带着几分赞叹,又有几分无奈,“一个旅的编制,愣是搭出了一个师的架子。三个支队,就有九个团级单位。纵队下面,还有六个直属团。兵力足有一万多人啊。”
总指挥微微一笑:“都说他拉队伍是一把好手。没想到竟是这么能拉,一两个月,他居然在敌后拉起了一支一万多人的部队。可真不简单。关键是,这支部队还真的能打,前前后后,消灭的鬼子有好几个大队,还差不多把藤原联队给报销了。而且这小子尽打巧仗,‘敌进我进’‘翻边战术’打得岗村晕头转向,总部转发他的作战方针和战例,各根据地都很受启发。”
“可编制是个硬杠杠。他这规模已经超标了。” 副指挥眉头微蹙,“他只是个营级干部,一下子提到旅级,已经是破格提拔了。照批照复,其他根据地会不会有意见?如果硬是要压减部队规模,又会打击部队的积极性,三河那边敌情复杂,正是用人的时候。”
总指挥点点头:“这事不是小事情,得报给延安。由上面来决定。”
很快,电报连同两位老总的意见,送到了陕北的窑洞。
此时,三个人围着一张小桌研究华北战局,见朱、彭二人的电报送来,立刻凑了过来。
“哦?三河根据地有回电了?” 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拿起电报,仔细看了起来,眉头时而舒展,时而微蹙。
另外两个人也凑在一旁,逐字逐句地研读。
窑洞内一时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良久,身材高大的人放下电报,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神色显得十分慎重,说话间他转向一个身材单瘦的军人:“这个马厚福,有点意思。他是四方面军出来的,你对他情况熟不熟悉,给我们说说。”
身材单瘦的军人放下电报,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马厚福同志是红小鬼出身,家里清贫,只读过三年私塾。1929 年,他才 13 岁就参加了革命,从班长、排长、连长到营长,一级不落。1933年,在反 “六路围攻”的战斗立下大功,直接从营长提了团长,是当时红四方面军里最年轻的团长之一。”
“哦?18 岁就当团长?” 身材高大的人笑了,眼中带着几分赞许,“才 25 岁,这个老马年纪不大嘛。不过,参加革命 12 年,也算得上是老资格了嘛!”
“这个同志作战英勇,而且胆大心细,脑子十分灵活。” 身材单薄者语气中带着欣赏,“最大的特点是,越是孤军深入敌后,越是如鱼得水。只要给他一支小部队,他就能在敌后折腾出大动静来。当年在川陕根据地,他带一个营冒充主力穿插到敌人后方,搅得敌人是鸡犬不宁,一个营硬是打出了一个军的气势来。临走的时候,他还端了敌人一个团部和一个师部,还缴了两门炮,硬是把敌人的部署搅得稀烂。”
身材高大者闻言,朗声笑了起来:“越没有上级管束着,他越是能放开手脚啊。这恰恰说明,我们把他放在三河,和岗村周旋的部署是对的。”
他话锋一转,语气沉了下来:“当年峡谷一战,他明明是打了胜仗嘛。就为了没有按照上级的命令打,就被撤职,这明显就是教条主义。战场形势瞬息万变,一线的指挥员,应该有临机处断之权。如果不管敌情的变化,机械地执行命令,是要吃大亏的。可惜了,没有早一点把这个同志放在重要的岗位,特别是指挥员的岗位上。”
“现在也不迟嘛!”儒雅倜傥者在一旁补充道:“三河地区连接着山东和晋察冀两大根据地,战略位置十分重要。马厚福同志能在那里竖起旗子,并且站稳脚跟,很不容易。现在岗村把他当成心腹大患,要集中兵力围剿,正说明这支部队的价值。这面旗子,不能倒。”
“说得对。” 身材高大者点点头,目光变得坚定,“这一次,岗村在山东和太行山铩羽而归,也有三河的这个游击纵队的一份功劳——他们打下了龙烟铁矿,炸了鬼子的机车修理厂和汽修厂,打得岗村都跳脚了。一句话,有三河这支部队在,岗村就不能腾出手来扫荡其他根据地。我看这样,这个旗子既然竖起来了,就不能倒。让他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不要受编制的束缚。旅级也好,师级也罢,能打胜仗,能牵制敌人,就是好部队。”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在三河地区重重一点:“老马老马,孙猴子不是叫做弼马温吗?我看这个老马就像个孙行者,咱们就让这个孙行者钻到敌人的肚子里,闹他个天翻地覆!告诉老马,在敌后使劲折腾,把岗村牢牢地牵制在三河,让鬼子腾不出手来对付山东和其他根据地,这就是他的大功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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