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又是一个月过去。
这天,老马正在检查部队的训练情况,警卫团的一个战士跑来报告:“报告,上级派来交通员来了!正在指挥部。”
老马又惊又喜,赶紧往指挥部赶。
“人在指挥部。”吴相群看到老马快步跑来。
很快,老马在指挥部看到了一个身着灰布衣的身影 —— 那人脸上带着风霜留下的深深沟壑,眼神却异常明亮。
吴相群道:“老马,这位是冀中军区派来的交通员,赵章,他有紧急情况向您传达。”
赵章见到老马,干裂的嘴唇颤抖着,猛地敬了个军礼,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老马同志,你好。我是赵章,可算找到你们了!我是军区派出的第三批交通员了,前几批同志都牺牲了。”
“我们也先后派出好几批同志,前往太行根据找你们。”老马心中一紧,快步上前握住赵章的手:“赵章同志,别急,慢慢说。”
赵章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的小盒子,双手捧着递过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是…… 这是军区首长的命令和指示,让我务必亲手交给您。”说到这里,他的声音哽咽了,“为了送这个命令,我们这一批来的同志,牺牲了十一个……”
原来,赵章一行在两个月前就从太行山出发,为了掩护赵章,其他同志都牺牲了。
“辛苦了。”老马接过那个沉甸甸的盒子,指尖触到油布上残留的污渍,仿佛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鲜血与牺牲。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盖着冀中军区鲜红的印章。
命令写得简洁明了:任命老马为冀中军区8分区游击大队的队长兼政委(副团级),无论是继续在冀中坚持,还是突围出来,都由你们自行根据敌情决定。部队人员任命,亦暂由你们自行决定,待与组织恢复联系之后,再行正式进行委任。
老马紧紧攥着信纸,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不仅仅是一份任命,更是军区对他们这支孤军的认可与信任。
他正准备让人去召集众将,宣布这个消息,一名战士又匆匆跑来:“报告队长,外面有个人说是从晋察冀来的,要见你。”
“从晋察冀来的?” 老马有些疑惑,挥手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面目清秀的中年人跟着战士走了进来。他穿着一件绸布长衫,戴着一副圆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不像个军人,倒活脱脱地是个商人的形象。
那人见到老马,微微颔首:“老马同志,打扰了。”
老马抬头看去,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不由得大吃了一惊,猛地站起身:“老段?怎么是你?”
这人竟是他在四方面军的老战友,两人当年不止并肩作战过,还一起在延安一起学习过。
段维和笑了笑,摘下眼镜擦了擦:“怎么,不认识我了?”
“认识,当然认识!” 老马快步走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老段,你不是在晋察冀军区当侦察科长吗?怎么会到这儿来?”
“我现在的身份是晋察冀军区派来的特别派员。” 段维和的表情严肃起来,“也是来传达首长指示的。”
他从拧开手中拄着的手杖,取出一份文件,递给老马:“命令,铁血大队改编为冀中游击支队,为正团级单位,由马厚福同志担任支队司令员兼政委,段维和同志任政治部主任。其余人员的任命,由大队党组自行确立。你们的任务是,坚持在冀中地区游击战,和敌人斗争到底。”
老马接过文件,看着这份来自晋察冀军区的任命,又看了看手中冀中军区的命令,眉头皱了起来:“老段,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两个命令,两个不同的任命?”
冀中军区在抗战时期为军级单位,根据军队干部任免权限的相关规定,是可以对副团级干部进行直接任免的。
即便是正团级干部,也是可以由冀中军区向晋察冀军区报备后,进行任免的。
段维和叹了口气:“冀中军区的任命是两个月前发的,当时他们只知道冀中还有一支部队在活动,具体情况不清楚,就派出了联络员。一个月前,你派出的联络员没找到冀中军区,反而把情报送到了晋察冀军区,首长刚好得知你们消灭了第五讨伐大队和田中大队的消息,经过晋察冀军区几个首长的商议之后,又和冀中军区方面作了沟通,最后决定给你再提一级。还把派我也派过来了。”
“原来是这样。”老马这才放下心来。他看着手中的两份任命,心中感慨万千。
从副团级到正团级,短短两个月,他们这支在敌后苦苦支撑的小部队,竟然得到了两大军区首长的关注。
段维和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们送来的报告,首长很重视。特别是你关于战局的分析,特别是你提出的敌进我进,鬼子打我,无必守之地;我打鬼子,必打要害之处以精锐的小部队,重点破袭敌交通干线,专打火车头和汽车的作战方针,晋察冀军区的首长们都表示高度认可。”
“军区首长还把你的报告原文转发给了八路军总部。总部首长也高度赞赏,认为这是抓住了敌人的命脉和弱点,指示各敌后根据地,要继续坚持破路的基础上,有针对性地开展对敌车站、汽车、火车机车存放地和维修厂的袭击,不断削弱敌人的交通运输的能力。”
老马心中一喜。他没有想到,自己的一些不成熟见解,居然得到了八路军总部首长的认可。
段维和接着说道:“另外,首长们对于你们在冀中地区敢于坚持和鬼子斗争,连战连胜,也给予了高度的肯定和表扬。希望我们这支队伍,能继续发扬灵活机动的战斗方针,坚持在冀中地区的斗争,让日军不敢把在冀中的兵力抽调到其他战场上。总之一句话,就是生存第一,胜利第一。”
老马重重一点头,将两份任命郑重地叠好:“再难也得扛着,咱们身后是冀中的群众,是咱们的根据地。走,我带你去见见咱们冀中游击支队的同志们,咱们好好合计合计下一步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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