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阵地上只剩不到两百个鬼子。
他们挤在坍塌的暗堡里,端着刺刀做困兽之斗。突击队几次冲上去,都被密集的刺刀和手榴弹逼退——这些鬼子已经被逼疯了,宁肯战死也不肯投降。
最可虑的是,这伙鬼子就像钻地的老鼠一样,都躲在猫耳洞中,要消灭他们可不容易。
老马坐在另一辆坦克的指挥塔里,盯着潜望镜里的日军的阵地,用步话机下达命令:“命令!把那四门没良心炮,不,飞雷炮推上来!再打几轮炮弹!!”
十分钟后,四门飞雷炮被刘铁头亲自带着炮兵从交通壕推到了阵地上。
刘铁头亲自蹲在炮旁,用九二式重机枪的瞄准镜校准角度,计算炮弹延时的提前量……
“装填!” 随着他一声令下,四颗炮弹被小心地塞进炮膛。
“放!”
四声沉闷的轰鸣几乎连成一串,炮身剧烈后坐,炮的底座在地上碾出四道深沟。四个黑乎乎的炮弹拖着青烟升空,在空中划出四道抛物线,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精准地落向鬼子火力最密集的区域。
“轰隆 ——!”
第一声爆炸就掀翻了一个工事,用树木搭起的顶盖像纸糊的一样飞上天;第二发落在一个工事群中央,冲击波撕开了相连的交通壕,藏在里面的十几个鬼子被直接抛到空中,四肢像断木般散落;第三发和第四发几乎同时炸开,烟尘瞬间吞没了整片阵地……
“第二轮,装弹!” 刘铁头抹了把脸上的烟灰,嗓子喊得发哑。
又是四发炸药包呼啸而出,这一次专门瞄准了残垣断壁间的缝隙,爆炸的气浪卷着碎石横扫……
四轮齐射过后,烟尘渐渐散去。
原本还在零星射击的鬼子阵地彻底没了动静,连一丝枪声、一声叫喊都听不到。
阵地上只剩下被炸成齑粉的工事残骸,几棵被拦腰炸断的树干冒着青烟,地上的弹坑像一张张裂开的巨嘴。
“全体攻击。” 老马对着步话机沉声下达了总攻的最后的命令。
特务团的战士们端着枪小心翼翼地推进,三人一组交替掩护,直到踏上鬼子的核心阵地,才发现这里早已成了人间炼狱。
被炸中落点的鬼子连完整的尸块都找不到,泥土和碎骨混在一起,糊在焦黑的土墙上。
离爆炸点稍远的鬼子七窍流血,双眼圆睁地倒在地上,有的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显然是被冲击波震碎了内脏。
几个侥幸没被炸死的鬼子蜷缩在弹坑里,嘴里流着白沫,见人就挥舞着刺刀乱捅,嘴里喊着谁也听不懂的胡话,眼神涣散得像失了魂。
老马目光扫过那些疯癫的残兵,眼神没有丝毫波澜。
几个战士立刻会意,端起刺刀上前。
惨叫声很快戛然而止,阵地上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吹过废墟的呜咽声。
老马蹲下身,看着一个七窍流血的鬼子军官,对方手上还握着一把指挥刀,军牌上 “中村” 两个字还能辨认。
正是中村三郎,这个罪大恶极的老鬼子。他在中国的大地上不知犯下了多少的罪行,死一百次都难赎其罪。
战士们还很兴奋,自觉地把战场上每一个弹壳和零件都捡起来。
按照八路军的规定,每上交三到五个子弹壳,才能换到一发子弹。
缴获的清单,很快就送到了老马的手上——完好的枪支还不到七成,弹药更是只剩不到半个基数,连掷弹筒的炮弹都只剩小半个基数。
其中,三八式步枪仅464支,其余大部损坏,步枪子弹也只有14万余发。九六式和九九式轻机枪完好25挺,损坏11挺,机枪弹仅剩下发。掷弹筒36具。其中11具因撞针断裂、炮管变形报废,完好25具,实际可用炮弹仅750发。
92式步兵炮3门,2门炮架变形,无法使用,1门炮身有弹片划痕,还能击发,缴获炮弹1250发。
92式重机枪12挺,其中4挺损毁,8挺完好使用。弹药还有一个半基数,一共是6.5万发。
硝烟渐渐散去,张庄的土地上弥漫着浓重的火药味和血腥味。
中村大队的阵地已化为一片焦土,老马站在这片废墟之上,望着眼前横七竖八的鬼子尸体,心中涌起一丝淡淡的喜悦。
经此一役,各部队的攻坚能力又得到了进一步的提升和检验。
事实证明,只要有足够的炮火掩护,战术得当,日军的阵地也不是不可以攻克。
“报告,中村大队已被我军彻底歼灭,无一生还!我军伤亡117人。” 杨林快步跑到老马面前,立正敬礼后汇报道。
“什么?伤亡这么大?”老马听到这个数字,还是吃了一惊。在占据了兵力和火力的绝对优势的情况下,还打出了这样高的伤亡,多少有些让老马不能接受。
杨林道:“1:3。这个伤亡比,已经很了不起了。在以往的战事中,**每消灭一个鬼子最多能打出3:1的伤亡比。如果是阵地攻坚,这个数字可能去到6:1甚至更高。”
鬼子一旦据地死守,是很难消灭他们的。铁血独立大队能打出这样的战损比,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老马缓缓点头:“通知各部队,迅速打扫战场后就撤离战场,要防范日军空袭。另外,命令7、8团分别对卧牛山和清风山之敌形成迂回和侧击,张庄独立团和特务团也要迅速收拢部队,准备对沱城方向之敌,发起攻击。”
“是!” 杨林应声而去。
中村大队的覆灭,标志着张庄保卫战取得了最终的胜利。老马也终于腾出手来,对前来进犯根据地各路日军发起反击了。
就在这时,两名通讯员几乎同时奔来,气喘吁吁地跑到老马面前,递上了两份战报。
“报告,23 团在卧牛山成功击退东路来犯之敌,共打死打伤日军 100 余人,毙伤伪军97人,俘虏伪军270余人,我军仅伤亡80余人!敌人从凌晨起,已开始全线溃退。”
“报告马团长,37 团在清风山奋勇抗击西路敌人毙杀日军 80 余人,毙伤伪军150人,俘虏227人,自身伤亡不足100人!敌人同样开始全线溃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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