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柱耷拉着脑袋,不敢再多问下去,毕竟这里是兵部衙门,现在的作战指挥所,谁知道长枪会不会突然扎穿他的喉咙。
不多时王仁甫来到铁柱身边的石桌坐下,示意卫兵收起兵器之后他先拿起茶壶猛灌了几口,然后看向铁柱。
“哎?你不是上次那个传令兵吗?我看你这不是好好的,怎么他们说你被敌军吓破了胆?”
铁柱有些惭愧,他想起之前在城墙上说过的话,那可是动摇士气的话,眼下正值生死存亡之际,蛊惑军心按律当斩。
他改坐为跪,“大人,我没被吓傻,我只是...”
王仁甫俯下身子凑了过去,“只是什么?”
“我爹娘他们就在城郊住着,这会怕是已经不在了,还有带我的伍长,前几天也死了,我一时有些受不了,说了一些该死的话,大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王仁甫仰起身子,学着李玄业翘起二郎腿,“听说你还只是个新兵蛋子?嗯,这么说的话被吓坏了也正常,只是你的家人...我也感到可惜,不过还算是有好事,毕竟你活下来了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耐心的开解着铁柱,“过去的都过去了,人要活着总得想办法,不能被故人拖累不是?你们家如今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你更应该活出个人样来,让他们的在天之灵得以慰藉。”
铁柱觉得这位大人说的在理,可突然王仁甫态度一转,“但是不管怎么说,你不该说那些话,如果让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人听去了,这仗还怎么打?如果每天冒出来几个叛徒我这个指挥还怎么干?金陵城还怎么守?难道你想让大家重蹈东城门的覆辙吗?”
“犯了错就要认,挨打就要立正,动摇军心按照军法你应该被斩首示众,但我念在你尽力守城,又失去亲人的份上留你一条性命。”
铁柱本来认为自己死定了,可听大人的话好像自己还有活路。
他跪着爬过去哀求王仁甫,“大人,能不能让我将功补过?我还能继续守下去,我要杀他们报仇!”
王仁甫端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假装有些为难。
“这...有些不太好办,守城本就是你我分内之事,怎么能算将功补过呢?不过现在确实有一件事跟送死没什么区别需要有人去做,不知道...”
他话还没说完铁柱就满口答应下来。
“大人,小人愿意!哪怕我就是死了,那也是为了楚国而死,小人心甘情愿。”
王仁甫点头,他屏退左右。
“你叫铁柱是吧?这个任务你如果能顺利完成的话,等你活着回来我直接提你当百夫长,不,千夫长!”
铁柱连磕三个头,“大人尽管吩咐便是,小人全听大人的。”
王仁甫掏出一个小瓷瓶和一颗药丸放在桌上,“现在东城门开了,敌军的主力应该已经全部调往东城门,我要你在深夜从金陵城墙的西南角坐竹筐下去,会不会被发现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活也全看你自己,如果你被抓了什么都不要交代,吃下这颗药丸,如果你顺利逃出升天,就去城南大约十里地,山脚下有一处军营,你拿着瓷瓶去找他们的头领叫李玄业,让他千万不要带兵来金陵,而是要去其他几个州搬救兵。”
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他问了问铁柱,“你可都记下了?”
铁柱点头,“大人,我知道了,被抓我就死,活下来我就去找李统领,让他搬救兵。”
王仁甫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交代。
“铁柱,这次咱们金陵能不能解围,就全看你的了。”
铁柱没想到自己居然担负了如此重任,他将悲伤收起,眼神也不再飘忽不定,而是变得异常决然。
“大人放心,我就是死,也要传出消息再死!”
王仁甫站起身来,“你去南门待命吧,我已经交代过了,今晚深夜你就出城。”
铁柱点头,起身离开。
傍晚,东城门外。
北齐将军没想到手下这些副将动作如此之快,他要求的是明天一早集结完毕,结果天还没黑他们就全都过来了。
此时他们正在副将颜乐的帐内议事。
将军大马金刀的坐在主位,他对着下首一个副将喜笑颜开,“颜将军,你这次做的不错,回去我会亲自给你请赏。”
颜乐笑着抱拳,“将军,看来我们应该不用回去了,只怕这次金陵城就要归我们了。”
将军哈哈大笑,“对,你说的没错,如今城门已开,这金陵迟早是我北齐的囊中之物。”
“没想到你们来的这么快,既然如此,那就在今夜发起第四次攻城,如今城门大开,就算他们费劲力气也守不住。”
一个副将有些犹豫,“将军,我们这两次攻城之间是不是间隔的有些短了?我怕将士们没有恢复过来。”
另一名副将马上跳出来反驳,“你懂什么?打仗就要一鼓作气,如今城门都开了,这么好的机会不抓紧攻下来,难道等他们修好城门再打吗?”
颜乐业点头同意,“没错,机不可失时不再来,眼下是个好机会,如果不赌一把错过的话,咱们可就要撤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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