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那只带着薄茧、骨节分明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稳稳地、牢牢地握住了白珞嫣放在膝上的手!
十指紧扣!仿佛要将她融入骨血,向所有人宣告他的所有权!
然后,他才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迎上霍老夫人震惊而隐含怒意的视线,迎上族老们惊惶失措的目光。
他的声音不高,却如同金铁交鸣,带着睥睨天下的冰冷和绝对的权威,每一个字都清晰地、重重地砸在死寂的空气里,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我的妻子,”
他微微一顿,握着白珞嫣的手又收紧了一分,仿佛在汲取力量,也仿佛在给予承诺。
“只会是白珞嫣。”
冰冷的宣告,如同最终审判,不容置疑!
他的目光扫过脸色瞬间煞白的霍老夫人,扫过目瞪口呆的族老们,最后定格在虚空,带着一种斩断一切后路的决绝:
“此事,”
“无需再议。”
死寂!
绝对的死寂!
连佛珠捻动的声音都消失了。
霍老夫人手中的茶盏微微颤抖,几滴滚烫的茶水溅落在她华贵的旗袍上,她却浑然不觉。
几位族老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空气仿佛被抽干了,只剩下霍凛川那冰冷宣告的回音,在空旷的正厅里嗡嗡作响。
白珞嫣被他紧紧握着手,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传来的、不容置疑的力道和一丝细微的颤抖。
那是愤怒,是决心,更是一种孤注一掷的守护。
灵魂深处那巨大的空洞,在他这斩钉截铁的宣告下,被一种滚烫的、名为“被坚定选择”的洪流瞬间填满!共鸣感前所未有的强烈!
她微微侧头,看向身旁这个为她对抗整个家族、对抗陈腐世界的男人。
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他冷硬如刀的侧脸上,勾勒出坚毅而决绝的轮廓。
那双深不见底的墨眸里,此刻燃烧着足以焚毁一切阻碍的火焰。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即将压垮所有人时——
白珞嫣动了。
她轻轻挣了一下被霍凛川紧握的手,力道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从容。
霍凛川下意识地松了力道,目光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看向她。
白珞嫣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平静而温暖,带着安抚的魔力。
然后,她缓缓站起身,身姿挺拔如修竹,烟霞色的旗袍在光影下流淌着柔韧的光泽。
她没有理会霍老夫人和族老们或震惊或愤怒的目光,目光平静地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主位的霍老夫人身上。
她的声音清亮悦耳,如同珠落玉盘,打破了死寂,也带着一种奇异的、能抚平躁动的力量:
“老夫人,诸位族老,” 她微微欠身,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姿态优雅大方,没有丝毫商贾之女的局促,“方才老夫人提及‘名门闺秀’、‘家世清贵’,珞嫣斗胆,想请教老夫人一事。”
霍老夫人脸色铁青,凤目含威,紧盯着她,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讲!”
白珞嫣唇角微弯,笑容依旧温婉,眼神却清澈锐利,直指核心:“敢问老夫人,何为‘名门’?何为‘清贵’?”
不等霍老夫人回答,她继续道,声音不急不缓,却字字清晰:“是百年前祖先荫蔽的余晖?还是靠祖产田租、碌碌无为、坐吃山空的虚名?”
几位族老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
“你……放肆!” 霍正清族长气得胡子直抖。
白珞嫣恍若未闻,目光依旧锁着霍老夫人:“老夫人言,主母之位关乎江南根基,需能持家有道、为官眷之表率。珞嫣深以为然。”
她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谦逊和不容置疑的锋芒:“前日军需贪腐案,若非及时发现那批足以制造野战炮的‘特种合金无缝钢管’规格有异,若非及时揪出那侵吞巨额军饷、资敌叛国的蛀虫,江南此刻,恐怕已非督帅坐镇之江南,而是炮火连天、民生凋敝之焦土!”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力量:“彼时,老夫人所说的‘名门闺秀’,可能于硝烟中持家?可能于乱世中表率?!”
掷地有声的质问,如同惊雷,炸得满堂皆惊!
霍老夫人捻着佛珠的手猛地顿住,脸色变幻不定。
几位族老更是哑口无言,冷汗涔涔。白珞嫣的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他们引以为傲的“门第”外衣,露出了内里陈腐虚弱的本质!
“珞嫣不才,出身商贾,自幼随家父行走四方,通晓洋务,略懂经济。” 白珞嫣的声音恢复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督帅府外事积压文件,珞嫣可理;军械参数陷阱,珞嫣可辨;巨蠹贪墨,珞嫣可查!敢问老夫人,您口中那些养在深闺、只识琴棋书画的‘名门闺秀’,可能做到?”
她微微停顿,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回霍凛川身上,眼神温柔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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