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间门口那场无声的、裹挟着毁灭气息的暴风雪似乎还在空气中残留着冰冷的粒子。
白珞嫣背对着门口,握着锅铲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油锅里三文鱼腩边缘泛出诱人的焦黄,滋滋作响的油爆声掩盖了她略微急促的心跳。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身后那道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带着尚未褪尽的暴戾余烬和一种更深沉的、不容置疑的占有欲,牢牢地钉在她的背上。
凯恩那惊惧到失魂落魄的逃离,沈砚辞那句冰冷刺骨的“他不配”,还有灵魂共鸣里传递来的、那因他人觊觎而瞬间点燃的滔天怒火与深不见底的恐慌,这一切都像冰冷的针,扎在她试图维持平静的心湖上。
霸道。
冷酷。
偏执。
病态。
却又真实得令人窒息。
他是真的会碾碎任何靠近她的人。
不是出于简单的占有欲,而是源于灵魂深处那巨大的空洞被填补后,对唯一光源近乎本能的、绝望的守护。
白珞嫣深吸一口气,混合着食物香气的空气涌入肺部,带着一丝烟火气的温暖,稍稍驱散了心头的寒意。
她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料理上。
锋利的刀刃划过嫩绿的芦笋,发出清脆的嚓嚓声,规律的动作带着某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开饭了。” 她没有回头,声音尽量维持着平静无波,仿佛刚才那场无声的杀戮从未发生。
她将精心烹制的三文鱼配时蔬,还有一小碗熬得浓稠喷香的海鲜粥,端到了病床边的移动餐桌上。
食物的色泽诱人,香气扑鼻。
沈砚辞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落在了那两份精致的餐点上。
银灰色的眼眸里,那翻腾的暴戾和冰冷终于彻底消散,如同退潮的海水,只留下平静无波的深潭。
他周身那股内敛的、带着压迫感的信息素场域,也悄然变得柔和,如同沉睡的冰川被暖阳照耀。
他甚至微微坐直了身体,目光专注地看着白珞嫣摆好餐具,那姿态,带着一种近乎孩童般的期待。
白珞嫣将勺子递给他,自己则端着那碗海鲜粥,准备坐到旁边的沙发上。
她需要一点空间,一点距离,来消化刚才的冲击。
然而,她的脚步还未迈开——
“坐这里。” 沈砚辞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同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病床边缘空出的位置。
那位置离他极近,几乎触手可及。
白珞嫣端着粥碗的手微微一僵。
她抬眼看向沈砚辞。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银灰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她,里面没有了之前的暴戾或警告,却带着一种更深沉的、无声的坚持。
灵魂共鸣清晰地传递来一股强烈的渴望——靠近,再靠近一点。
又是这样!白珞嫣心中那点刚刚压下去的烦躁又冒了出来。
她刚想拒绝,目光却触及到他苍白的脸色和眼底深处那不易察觉的、一丝因她可能的拒绝而产生的紧张和失落。
三天前风暴中心他蜷缩在地的痛苦身影,以及他强行调动力量挽留她时引发的剧烈反噬,如同幻灯片般闪过脑海。
她深吸一口气,将那点烦躁强行压了下去。
算了,跟一个病娇易感期的Enigma较什么劲?坐就坐吧。
她认命般地端着粥碗,在病床边缘那个极其靠近沈砚辞的位置坐下。
柔软的床垫微微下陷,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到一个极其暧昧的程度。
她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如同冰雪松林般的冷冽气息,混合着药水味。
沈砚辞似乎对她的顺从很满意。他拿起勺子,动作优雅地开始享用那份三文鱼。
白珞嫣也低头,小口地喝着自己碗里的粥。
两人之间只剩下餐具轻微的碰撞声和咀嚼食物的细微声响。
空气里弥漫着食物的香气和一种无声的张力。
沈砚辞吃得很慢,很专注。他似乎在细细品味每一口食物,但那银灰色的目光,却总会在不经意间,如同最精准的探针,落在白珞嫣的侧脸上。
看着她低垂的眼睫,看着她小口吞咽时微微滚动的喉结,看着她被热气熏得微红的脸颊,灵魂深处那巨大的空虚感被这近在咫尺的烟火气息和她的存在感一点点填满,带来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异的满足和安宁。
白珞嫣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感觉每一根神经都在他的注视下绷紧。
她只能假装全神贯注地喝粥,努力忽略那道存在感极强的目光。
终于,沈砚辞放下了勺子。餐盘里的食物被吃得干干净净。
他没有立刻去碰那碗粥,而是微微侧过头,目光更加直接地、毫无遮掩地落在了白珞嫣的脸上。
那目光太过专注,太过深沉,带着一种仿佛要将她灵魂都剖析干净的探究。
白珞嫣再也无法假装镇定,她放下粥碗,有些恼火地抬起头,迎上他的视线:“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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