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兰院的晨露还沾在桂树枝头,沈月漪便借着“复诊风寒”的由头出了府。
自那日在张真源住处发现小姨的银簪后,她始终悬着心,今日特意将簪子带在身上,想试探张真源的口风。
“仁心堂”的木门推开时,药香扑面而来。
张真源正坐在柜台后写药方,见她进来,放下狼毫,语气依旧温和:“夫人怎么来了?风寒还没好透?”
沈月漪在对面的木凳上坐下,指尖悄悄攥紧袖中的银簪,状似随意地提起:“昨日整理旧物,翻出枚发簪,样式倒别致,只是不知是不是老物件。二少爷见多识广,或许能帮我看看?”
她说着,缓缓将银簪从袖中取出,放在柜台上。
簪头的梅花沾了点晨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张真源的目光落在银簪上时,握着笔的手顿了顿,随即又恢复如常,伸手拿起银簪细细端详:“这是江南银匠的手艺,看簪身的包浆,该有十来年了。夫人从哪里得来的?”
“偶然捡的。”沈月漪避开他的目光,端起桌上的凉茶抿了一口,“只是觉得好看,又想着二少爷或许认识这类旧物,便拿来问问。对了,二少爷以前去过江南吗?我听你说话,倒有几分江南口音。”
这话刚出口,沈月漪就见张真源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簪头的梅花,语气听不出异样:“早年随师父在江南待过几年,学了点医术,也见识过些银器。夫人似乎对江南旧物格外上心?”
沈月漪心里一紧。
张真源这是察觉她在试探了。
她强装镇定,笑了笑:“不过是随口问问,我本就是江南人,见着熟悉的物件,难免多话。”
“是吗?”张真源将银簪放回柜台上,推到她面前,目光却突然变得锐利,不再是往日的温和,“可我怎么觉得,夫人关心的不是旧物,是这簪子的主人?”
沈月漪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二少爷说笑了,我连簪子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怎么会关心这个?”
“夫人不用急着否认。”张真源站起身,绕过柜台,走到她面前,距离突然拉近。
他身上的药香混着淡淡的墨香,笼罩下来,带着种不容逃避的压迫感。
他盯着沈月漪的眼睛,眼底第一次没了往日的淡然,满是认真:“我知道你在查沈家旧案,也知道你是谁。那枚簪子,是沈曼君的吧?”
沈月漪猛地抬头,攥着银簪的手瞬间收紧,指尖泛白:“你……你怎么知道?”
“沈曼君是我师父的故人,当年她托师父照看过一样东西,我便是那时见过这枚簪子。”
张真源的声音放低,带着点郑重,“这些日子,你夜探书房、查看林家信件,甚至在大帅药里加东西,我都看在眼里。你想查沈家的事,想为沈家报仇,我可以帮你。”
沈月漪怔怔地看着他,心里翻起惊涛骇浪。
她以为自己的动作够隐蔽,却没想到张真源早就察觉了。
她皱着眉,语气带着警惕:“你为什么要帮我?你和林家是什么关系?”
“我和林家,名义上我是林啸义子,实际只有医患之谊,没有其他牵扯。”张真源的目光依旧认真,“当年沈曼君对我有恩,帮你,也是帮她了却心愿。”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你要知道,林家势力庞大,单凭你一人,根本查不到真相,还会把自己搭进去。若是信我,就跟我说实话。”
沈月漪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又摸了摸柜台上的银簪。
小姨的遗物、张真源的话,像两团乱麻缠在她心头。
她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沈家的事与我无关。多谢二少爷看簪子,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着,她抓起银簪塞进袖中,起身快步走出医馆。
刚拐出巷子,她就停下脚步,回头望了眼“仁心堂”的招牌。
张真源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他若是真心帮她,为何早不说明?
若是假意试探,又何必提起小姨?
无数个疑问在她心头盘旋,让她越发觉得,这条路,比她想象中更难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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