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漪刚将晾干的绣帕叠好,院门外就传来熟悉的药箱磕碰声。
张真源提着青布药箱走进来,袖口沾着点褐色药渍,手里还拿着张写满字迹的药方,语气如常:“夫人,今日来给您送些调理身子的药,上次密室受了寒,得慢慢养。”
他走到桌前,将药箱放在桌上打开,里面的瓷瓶、药包排列整齐,空气中瞬间漫开淡淡的药香。
沈月漪起身道谢,目光却不自觉落在他手里的药方上,见上面写着几味陌生的药材,心里悄悄提了劲。
“最近医馆整理旧方,倒翻出些有意思的记载。”
张真源一边将药包放在桌上,一边状似无意地开口,指尖轻轻点在药方上的某个名字,“有一味‘牵机引’,是罕见的毒药,无色无味,混在汤药里很难察觉,只是发作时会让人心口绞痛,脉象却像极了药性相冲,一般人根本查不出来。”
沈月漪捏着绣帕的指尖猛地收紧,帕子上的银线硌得掌心发疼。
她垂着眼,尽量让语气保持平静:“二少爷怎会突然说起毒药?倒是少见。”
张真源抬眼看向她,目光落在她微微发白的侧脸,眼底闪过一丝了然,却没点破,只是拿起一个瓷瓶,倒出几粒白色药丸放在纸上:“只是随口提提,毕竟行医之人,对这些记载总会多留意些。”
他将药丸推到沈月漪面前,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递了过去,“这是‘牵机引’的解药配方,里面几味主药不好找,若是需要,我可以帮你配。”
沈月漪接过配方,指尖触到纸张的凉意,心里泛起疑惑。
张真源明明察觉到她的紧张,却不仅没追问,反而递来解药配方,他到底想做什么?
“二少爷为何要给我这个?”她抬头看他,眼神里满是试探,“我不过是个深宅妇人,怎会用得上解药?”
“夫人说笑了。”张真源笑了笑,拿起药箱里的小秤,开始称药材,动作慢悠悠的,“多备着总是好的。林公馆里人多眼杂,谁也说不准会不会遇到意外。再说,我是父亲的义子,照顾府里人本就是分内事,夫人不必多想。”
他话说得坦荡,却故意顿了顿,又补充道:“只是这‘牵机引’太过凶险,若是真有人用了,怕是……连我这个做医生的,都要费些功夫才能救回来。夫人若是听到什么风声,或是看到什么不对劲的,倒是可以跟我说,我总能想办法应对。”
沈月漪捏着配方的手更紧了,她看着张真源温和的侧脸,不禁有些担心。
他是林啸的义子,为何要帮她这个“外人”?
“二少爷就不怕,我用这解药做别的事?”
她故意反问,想探探他的底。
张真源称药材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她,眼底没了往日的温和,反而多了几分深沉:“夫人是个聪明人,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他将称好的药材包好,递到她面前,“药每日煎一副,早晚服用。至于这配方,夫人收好不碍事,真到需要的时候,我自然会帮你。”
沈月漪接过药包,指尖碰到他的指尖,两人同时收回手。
空气中的药香似乎变得更浓了,裹着两人没说透的话,满是试探与拉扯。
张真源收拾好药箱,没再多说,转身离开时,忽然回头道:“夫人,有些事,做得干净些,才不会惹麻烦。”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沈月漪摊开手里的解药配方,上面的字迹工整,却像带着某种暗示。
她心里清楚,张真源的帮助绝非偶然,他或许也藏着自己的秘密,而这份秘密,或许会成为她扳倒林啸的另一个机会。
只是她没把握,这份帮助的背后,到底藏着善意,还是另一场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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