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主是个女人,身材高挑,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长裙,脸上戴着一层厚厚的黑色面纱,只露出一双清冷如水的眼睛。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小马扎上,仿佛与周围的喧嚣格格不入,自成一方天地。
肖桦注意到,在她坐着的这段时间里,陆陆续续有几个人走到摊位前。
这些人有的是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有的是打扮新潮的年轻人,甚至还有一个穿着袈裟的和尚。
他们无一例外,都会先拿起一张黑胶唱片,装模作样地看上几眼,然后才跟蒙面摊主低声交谈几句。
大部分人交谈过后,都摇着头失望地离开。
只有一个穿着唐装、手上戴着个硕大扳指的中年男人,在交谈后,被摊主领着,掀开布帘,走进了那个神秘的狭小空间。
“找到了。”
肖桦心中一动,拉了拉还在旁边对着一台老式打字机啧啧称奇的李金河。
“干嘛?”李金河一脸不解。
“别说话,跟我来。”
肖桦深吸一口气,学着之前那些人的样子,走到摊位前,随手拿起一张邓丽君的黑胶唱片,装作很懂行地端详着封面。
“老板,”
肖桦压低声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一些,“东西怎么卖?”
蒙面女人缓缓抬起头,那双清冷的眸子在肖桦脸上停留了片刻,仿佛能看穿他的伪装。
“你要什么?”
她的声音也隔着面纱,听起来有些沉闷,但很清脆。
“安魂草。”肖桦开门见山。
听到这三个字,女人的眼神明显波动了一下。
她再次上下打量了肖桦一番,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有。但价格很高。”
“开个价。”肖桦心中一喜,有就好说。
“我不收钱。”女人摇了摇头。
“嗯?”肖桦愣住了。
“以物易物。”女人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肖桦心里咯噔一下,他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黑市交易,以物易物,这套路他在小说里看得多了。
往往这种时候,对方要的东西都稀奇古怪,比登天还难。
“你想要什么?”肖桦沉声问道。
“一件能储存记忆的灵器。”
女人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在肖桦的心上。
储存记忆的灵器?
肖桦的脑海里“嗡”的一声,瞬间就想起了李清泉留给他的那枚【忆念珠】!
那枚珠子里,储存着李清泉一生的记忆和传承,是他留给自己最宝贵的遗物之一。
用它来换一株安魂草?
肖桦的内心瞬间陷入了天人交战。
一边是柳笑岌岌可危的生命,另一边是留下的珍贵遗物。
这道选择题,太难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那枚温润的珠子正静静地躺在里面。
看到肖桦犹豫的神情,蒙面女人似乎也失去了耐心。
她收回目光,淡淡地说道:“没有就算了,别耽误我做生意。”
“等一下!”
肖桦咬了咬牙,正准备豁出去,把【忆念珠】拿出来试试。
可就在这时,一个嚣张又熟悉的声音从他身后响了起来。
“哟!这个珠子不错!”
肖桦心里一沉,猛地回头。
只见七八个流里流气的混混正一脸不怀好意地围了过来,为首的赫然就是昨晚那个被他一脚踹飞的黄毛,和他那个脖子上挂着金链子的“海子哥”。
这帮家伙,真是阴魂不散!
黄毛的脸上还带着没消退的淤青,他指着肖桦,对着海子哥谄媚地笑道:“海子哥,这个珠子一看就不是凡品啊!”
海子哥的目光在肖桦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他刚从口袋里掏出一半、还没来得及完全拿出来的【忆念珠】上。
他们没认出肖桦就是昨晚把他们打得鸡飞狗跳的柳笑。
但没想到,在这个地方居然又遇上了。
那珠子虽然朴实无华,但在阳光下却流转着一层温润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海子哥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贪婪。
“小子,你手里拿的什么玩意儿?”
他晃了晃手里的棒球棍,指着肖桦狞笑道:“看着挺值钱的。拿出来,给爷开开眼。”
周围的摊主和顾客们似乎都很有默契地朝这边投来一瞥。
然后又迅速移开目光,各干各的,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显然,在这种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是刻在每个人骨子里的生存法则。
肖桦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感觉自己的血压正在以火箭般的速度飙升。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冒出来。
而且这帮家伙的眼神,跟饿了三天的狼看见肉包子似的,就差没把“抢劫”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他现在灵力还没完全恢复,身边还带着李金河这个随时可能引爆的“人形炸弹”。
最关键的是,他不想在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动手,一旦暴露了异能,天知道会惹来多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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