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念你如樱花盛开一般 第18章 小小心动

罚单下的心动节拍

沈晚星觉得，姨妈期最大的恩赐就是可以正大光明地在床上躺成一条咸鱼。

此刻她正窝在120宿舍的右上铺，耳朵里塞着mp3耳机，《abcdefghrjklmn》在耳膜上轻快地打着拍子。她跷着二郎腿，脚丫随着节奏一晃一晃，完全沉浸在自己的罗曼蒂克世界里。

“要是我英语也能这么好就好了...”她望着天花板上斑驳的水渍出神，“不过我们学校这围墙，真的好高啊。”

就在这时，宿舍门上的小窗突然暗了一下。

沈晚星还来不及反应，就听见“刺啦”一声——一张罚单已经从门缝底下塞了进来，无情地飘落在地。

第二天早自习，班主任葛老师把一沓罚单重重拍在讲台上时，沈晚星还在默写《关雎》的最后一句。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她笔下正写到这一句，冷不防被班主任的声音打断：

“沈！晚！星！”

她一个激灵，钢笔在纸上划出一道长长的蓝色痕迹。

班主任扶了扶他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瞪得像铜铃：“这一周的罚单，你一个人就占了两张！来来来，你给大家解释解释，什么叫‘不睡觉，听着歌，跷二郎腿’？”

全班顿时响起一阵压抑的窃笑。

沈晚星“噌”地站起来，脑子转得比mp3的滚轮还快：“老师，我听的是英文歌！英语老师不是说要多听英文培养语感吗？我这是在...在梦里学习！”

班主任气得差点把眼镜抖下来：“听歌是重点吗？跷二郎腿是重点！一个女孩子家，吊儿郎当的像什么样子！还有，我是不是说过要把长头发扎起来？是不是说过要穿白半袖校服？你天天跟我唱反调！”

沈晚星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披散的长发，又低头看了看身上那件浅紫色的卫衣——完了，撞枪口上了。

“我知道你们有个性，知道你们是五月的花海...”班主任的声调突然危险地压低，“但你要是再被我抓到在上课时间写情书，我就去十二班找他们班主任好好聊聊！”

沈晚星的脸“唰”地红了。十二班，那是李逸乘的班级。

她赶紧低头认错：“老师我错了，我保证没有下次了...”眼睛却不由自主地瞟向讲台上那沓罚单。

最上面那张的内容让她差点笑出声——

“120室值日生未清理衣架上悬挂的紫色蜡笔小新内裤！扣一分！”

“噗...”沈晚星赶紧捂住嘴，肩膀却控制不住地抖动。什么蜡笔小新，那明明是动感超人的图案好吗！宿管阿姨的眼神也太离谱了！

班主任看她不但不反省还在偷笑，更是火冒三丈：“还笑？这么喜欢笑，去操场上笑个够！现在！立刻！去操场走三圈！好好反省反省！”

“走三圈？”沈晚星眼睛一亮，还有这种好事？

不用上枯燥的自习课，还能去操场放风，这简直是因祸得福啊！

她强忍着笑意，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老师，我这就去深刻反省...”只是，那个内裤真的不是蜡笔小新，今天的值日生我记住你了！宿管阿姨真是的，为什么还要写图案，她是咋想的呢？动感超人这是要去拯救罚单啦，想到这里，沈晚星一溜烟儿去操场啦！

一出教学楼，沈晚星就像出笼的小鸟，差点没蹦跶起来。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操场的红色跑道上，远处的篮球场上传来男生们打球的声音。她深深吸了一口带着青草香的空气，心情好得快要飞起来。

“才不走三圈呢，走一圈就回去...”她美滋滋地盘算着，脚步轻快得像在跳华尔兹。

然而这个美好的计划在她走到第二个弯道时就破灭了——

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跑道上匀速奔跑。白色的衬衫被风吹得微微鼓起，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是李逸乘。

他看到沈晚星，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加快速度向她跑来，在离她还有两步远的地方急急刹住脚步。

“你也...被罚了？”他微微喘着气，鼻尖上挂着细密的汗珠，高高的鼻梁在阳光下投下好看的阴影。

沈晚星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今天的阳光是不是有点太强烈了，不然她的脸怎么会这么烫？

“嘿嘿嘿...”她傻笑两声，脑子一时短路，“那个...我又调皮捣蛋了呗...”

李逸乘被她逗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虎牙：“什么理由啊？让我听听。”

沈晚星顿时语塞。难道要告诉他，自己因为听着歌跷二郎腿被罚？这也太毁形象了吧！

“就...就一些小事...”她含糊其辞，赶紧转移话题，“你被罚了多少圈啊？”

“十圈。”李逸乘用袖子擦了擦汗，语气轻松得像在说“十步”。

“十圈？！”沈晚星瞪大了眼睛，“你们班主任也太狠了吧！”

“还好，跑步挺舒服的。”李逸乘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你呢？罚了多少？”

“三圈，走着就行。”沈晚星有点小得意地晃晃脑袋。

李逸乘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说：“那我陪你走吧。”

沈晚星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啊？你不是还有十圈要跑吗？”

“跑完了八圈了，剩下两圈走着完成也行。”他笑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沈晚星觉得自己的脸颊温度又升高了几度。她赶紧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那...那走着吧，我喜欢走着...”

于是，操场的红色跑道上就出现了这样一幕——

一个刚刚还在奋力奔跑的男生，突然放慢了脚步，陪着一个慢悠悠晃荡的女生，以一种近乎龟速的速度在跑道内侧踱步。

“你还没告诉我，你到底为什么被罚啊？”李逸乘不死心地追问。

沈晚星支支吾吾：“就...宿舍那点事...”

“该不会是因为那件蜡笔小新的内裤吧？”李逸乘突然压低声音，促狭地眨眨眼。

沈晚星猛地抬头，脸“唰”地红成了番茄：“你怎么知道？！”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不等于承认了吗！

李逸乘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今天早上我们班都传遍了！说120宿舍有个女生因为晾着蜡笔小新内裤被扣分，原来是你啊！”

“是动感超人！不是蜡笔小新！”沈晚星气鼓鼓地纠正，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着她炸毛的样子，李逸乘笑得更开心了。阳光洒在他带笑的眉眼上，沈晚星突然觉得，被罚站、被嘲笑都值了。可是女生宿舍的事儿，十二班男生怎么会知道！沈晚星急忙解释，可是解释就是掩饰！

如果能一直这样和他并肩走在阳光下的话。

他们绕着操场慢慢走着，聊着即将到来的月考，聊着食堂新出的好吃得要命的土豆片，聊着班级里的松儿，聊着学习的进度，聊着天(?????)，谈着心……

沈晚星偷偷瞄着身旁的男生。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晰，睫毛长得不像话，说话时喉结会轻轻滚动。每一个细节都让她心跳加速。

这就是她喜欢了整整两年的人啊。

从初三分班那天，他抱着一摞书不小心撞到她开始；从他红着脸帮她捡起散落一地的文具开始；从他在篮球场上投进关键球后，第一个望向观众席上的她开始...

他就是她的光，她的暖，她的一万次心跳。

“喂，你想什么呢？”李逸乘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沈晚星猛地回神，才发现他们已经快走完一圈了。

“没、没什么！”她慌忙摆手，“就是在想...今天的天气真好。”

李逸乘抬头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她，突然很认真地说：“是啊，真好。”

那一刻，沈晚星分明看见，他眼睛里映着的不是天空，而是她的倒影。

操场边的看台上，几个偷偷溜出来透气的学生正对着他们指指点点，脸上带着暧昧的笑容。但沈晚星已经无暇顾及了。

她的整个世界，都被身旁这个陪她受罚的男孩填满了。

“那个...”走到起点线时，李逸乘突然停下脚步，“你要是走完了，就先回去吧。我还得再走两圈。”

沈晚星看着他已经干了汗的额头，突然鼓起勇气：“我、我陪你走完吧！反正...反正回教室也是自习...”

李逸乘愣了一下，随即绽开一个灿烂的笑容：“好。”

于是，三圈的惩罚变成了五圈的陪伴。

当沈晚星终于磨磨蹭蹭地回到教室时，班主任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冷哼一声：“反省得挺深刻啊？脸都走红了？”

全班又是一阵哄笑。

但沈晚星一点也不在意。

她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脸颊，偷偷从笔袋里拿出那张被揉皱的罚单，小心翼翼地在背面画下了一个在*???????跑步的简笔小人，旁边还有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

在画的最下面，她用最小的字写下：

“今天的罚单，是我收过最棒的情书。”

窗外，微风正好，吹动了少年少女的心事，也吹动了整个青春的序章。

而属于沈晚星和李逸乘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李逸乘内心独角戏

当沈晚星说出“我陪你走完吧”这句话时，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这完全不像那个在感情里永远被动等待的她。

李逸乘显然也愣住了，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被春风吹动的蝶翼。那一刻，沈晚星几乎能听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咚咚咚，快得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好啊。”他终于笑起来，眼角弯成温柔的弧度。

于是原本该结束的惩罚，又有了延续的理由。

他们继续沿着跑道慢慢地走。这一次，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刚才还能自然说笑的话题突然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甜蜜的沉默。

沈晚星偷偷用余光打量身边的少年。他的耳朵尖有点红，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阳晒的。这个发现让她莫名雀跃——原来紧张的不仅仅只有她一个人。

“你...”

“你...”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李逸乘的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

沈晚星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话题：“你刚才跑那么多圈，不累吗？”

话说出口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这问的是什么蠢问题！

没想到李逸乘却很认真地回答：“累啊。但是想到你在看，就觉得要跑得帅一点。”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沈晚星的心湖，漾开层层涟漪。她感觉自己的脸更烫了，连耳根都烧起来。

“骗人。”她小声嘟囔，心里却甜得像揣了一罐蜜糖。

“真的。”李逸乘突然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她。

他们站在跑道弯道处，身后是郁郁葱葱的树。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晚星抬起头，猝不及防地撞进他专注的目光里。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此刻写满了认真，瞳孔里清晰地映出她有些慌乱的模样。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远处篮球场的喧哗、教学楼隐约传来的读书声、甚至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都渐渐远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他越来越近的身影，和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香气。

“沈晚星...”他轻声唤她的名字，声音像羽毛一样轻柔。

她屏住呼吸，看着他慢慢抬起手——

然后，轻轻从她发梢取下一片不知何时落上的花瓣。

“有片花瓣。”他摊开手掌，一片粉色的花瓣静静躺在他的掌心。

沈晚星看着那片花瓣，又看看他含笑的眼眸，突然明白了什么叫“心动”。

那不是小说里写的天旋地转，也不是电视剧里演的呼吸困难。而是在这个平凡的落日午后，在充斥着塑胶跑道味道的操场上，因为一个人帮你取下了一片花瓣，你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而温柔。

“谢谢...”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李逸乘没有立即收回手，而是仔细端详着那片花瓣，忽然说：“你知道它的的花语是什么吗？”

沈晚星摇摇头。

“是单恋。”他抬起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但是我不喜欢这个花语。”

她怔怔地看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就在这时，下课铃声突兀地响起，打破了这暧昧的氛围。

李逸乘似乎也回过神来，有些慌乱地后退了半步，耳尖的红晕更明显了。

“该、该回去了。”他说着，却站在原地没有动。

沈晚星看着他那副想逃又舍不得的样子，突然鼓起勇气，从他掌心拈起那片花瓣。

“我也不喜欢那个花语。”她轻声说，小心翼翼地把花瓣夹进随身携带的单词本里，“所以，我要给它换个花语。”

李逸乘的眼睛亮了起来：“换成什么？”

“秘密。”她俏皮地眨眨眼，转身向教学楼走去。

走出几步，她忍不住回头。李逸乘还站在原地，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见她回头，他立刻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用力朝她挥手。

那一刻，沈晚星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泡在温热的蜂蜜水里，每一个角落都散发着甜意。

回到教室，她在单词本的扉页上，小心翼翼地把那片花瓣贴在纸页中央。然后在旁边用工整的小字写下：

“这片花的新花语：心动。”

而此刻的操场上，李逸乘终于开始继续他未完成的两圈。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经过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时，他停下脚步，在树的树干上，悄悄刻下了一个星星的图案。

他知道，从今天起，每次路过这里，他都会想起那个陪他受罚的女孩，想起她泛红的脸颊，和那双盛满星光的眼睛。

也许青春就是这样，罚单可以变成约会，操场可以变成乐园，而一片普通的花瓣，可以变成记忆里最珍贵的书签。

而这一切，都源于那个让人心跳加速的瞬间——当喜欢的人靠近时，全世界都安静下来的，那个独一无二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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