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羽涅盘 第127章 夜闯危崖，阵困残魂

夜色如墨，将断云崖的险峻勾勒得愈发狰狞。山风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呼啸着穿过崖壁间的缝隙，发出鬼哭般的呜咽声，卷起碎石与枯叶，打在三人身上，生疼。林砚被小满紧紧扶着，脚步在崎岖的山路上踉跄，胸口的伤口在寒风与颠簸中反复撕扯，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咽了碎冰，又冷又痛。

她怀里的两只引灵盘此刻红光大盛，盘面符文疯狂闪烁，像是两颗跳动的心脏，源源不断地传递着断云崖深处的凶险气息。那红光顺着她的指尖蔓延，竟与她体内紊乱的灵元产生了微弱的共鸣，让她头晕目眩，眼前时不时浮现出诡异的符文幻影。

“阿砚，撑住，我们快到了。”小满将身上的兽皮披风又往林砚身上裹了裹，自己只留了一件单薄的内衬，却丝毫不在意寒意。她的灵脉感应早已开到极致，能清晰地察觉到，断云崖方向的灵脉气息被一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混沌之气死死包裹，像是一块温润的美玉被泼上了墨汁，滞涩而痛苦。而苏婉和周老的灵元气息，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得几乎要熄灭。

姜垣走在最前面，手里举着火把，火光在风中剧烈晃动，勉强照亮前方的路。他的手臂伤口虽已简单包扎，却仍在渗血，每一次挥动火把，都牵扯着伤痛，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林队，前面就是断云崖的入口了，那处地势险要，只有一条窄桥通往崖顶，恐怕有暗哨把守。”

林砚强撑着精神，顺着火把的光芒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一道狭窄的石桥横跨在两座悬崖之间，桥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云雾缭绕，看不清底部。石桥的另一端，便是断云崖的崖顶，此刻正隐隐透出诡异的红光，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嗡鸣声，显然是阵法启动的迹象。

“引灵盘的感应越来越强，阵法就在崖顶。”林砚握紧怀里的引灵盘，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苏婉和周老，应该被围困在阵法中心。我们必须尽快冲过去，不能让阵法完全成型，否则灵脉分支会被彻底侵蚀。”

“我去探路。”姜垣将火把递给小满，握紧手中的长矛，“你们在这里等我，若我得手，就挥手示意。”

林砚点头：“小心，若遇到暗哨，不要恋战，以撤退为上。”

姜垣应了一声，猫着腰，借着夜色的掩护，朝着石桥的方向悄悄摸去。山风呼啸，掩盖了他的脚步声，火把的光芒被小满压得很低，不至于暴露目标。

林砚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努力平复着体内紊乱的灵元。引灵盘的红光依旧刺眼，那股共鸣让她的伤口愈发疼痛，冷汗顺着脖颈滑落，浸湿了内衬。小满掏出随身携带的清灵草，快速揉碎，塞进林砚嘴里：“含着，能缓解一下灵元紊乱。”

清冽的草药味在口腔里散开，稍稍压制住了体内的躁动。林砚感激地看了小满一眼，握住她冰凉的手：“辛苦你了，跟着我受这么多罪。”

“说什么傻话。”小满摇头，眼眶微红，“我们是夫妻，本就该同生共死。玄狐不在了，我更要守好你，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

提到玄狐，林砚的心又沉了下去。神树下那小小的土坟，仿佛就在眼前，那朵野菊在夜风中摇曳的模样，让她鼻尖一酸。她用力眨了眨眼，将泪水逼回去——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苏婉和周老还在等着救援，她不能倒下。

就在这时，石桥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是重物坠落的声音。姜垣的身影快速从黑暗中冲了回来，脸上带着一丝血迹。“解决了，两个暗哨，都在石桥那头守着。”

“走！”林砚立刻站直身体，尽管脚步依旧踉跄，眼神却异常坚定。

三人快速朝着石桥跑去。石桥狭窄而破旧，桥面由粗糙的石板铺成，缝隙里长满了青苔，湿滑难行。桥下的深渊里，云雾翻滚，时不时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嘶吼，让人不寒而栗。

走到石桥中央时，林砚突然停下脚步，眼神一凝。她能感觉到，石桥下方的云雾中，弥漫着淡淡的混沌之气，像是隐藏着什么危险。“小心，桥下有埋伏。”

话音刚落，几道黑影突然从云雾中窜出，手里拿着锋利的短刀，朝着三人扑来。正是玄鸮会的暗哨，竟然潜伏在桥下的云雾里，伺机而动！

“护住阿砚！”小满立刻挡在林砚身前，握紧兽骨哨，灵脉气息瞬间爆发，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最先扑来的暗哨震退。

姜垣也立刻上前，长矛挥舞，与暗哨缠斗在一起。他的动作勇猛，尽管手臂受伤，却依旧招招致命，长矛刺穿皮肉的声音在夜风中格外刺耳。

林砚靠在桥边的栏杆上，握紧玄光镜碎片，指尖催动灵元。蓝光虽不如之前狂暴，却依旧精准，每一次出手都能击中暗哨的破绽。一个暗哨绕过姜垣，朝着林砚扑来，却被她一道蓝光击中胸口，惨叫着坠入深渊。

可潜伏的暗哨竟有五人之多，而且个个身手矫健，显然是玄鸮会精心挑选的死士。姜垣渐渐有些吃力，手臂的伤口不断渗血，动作慢了下来。一个暗哨抓住破绽，短刀朝着他的后背刺去！

“小心！”小满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支援，却被另一个暗哨缠住，无法脱身。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砚猛地催动灵元，玄光镜碎片蓝光暴涨，形成一道光绳，缠住了那个暗哨的手腕。暗哨动作一滞，姜垣趁机转身，长矛刺穿了他的喉咙。

“快冲过去！不要在这里纠缠！”林砚喊道，她的灵元已经所剩无几，刚才那一下几乎耗尽了她仅存的力气，眼前阵阵发黑。

小满立刻点头，加大灵元输出，兽骨哨声变得凌厉，震得剩下的暗哨头晕目眩。姜垣趁机开路，长矛一扫，将两个暗哨逼退，朝着崖顶冲去。小满扶着林砚，紧紧跟在后面。

剩下的暗哨想要追赶，却被林砚留下的一道蓝光屏障挡住，一时无法突破。三人终于冲上了断云崖的崖顶。

刚一踏上崖顶，一股浓郁到令人窒息的混沌之气便扑面而来，夹杂着阵法启动时特有的腥臭味。崖顶的空地上，布满了诡异的符文，红光从符文纹路中渗出，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光网，将整个崖顶笼罩。光网的中心，苏婉和周老被两道红光束缚在石柱上，脸色苍白，气息微弱，显然已经耗尽了灵元。

苏婉的竹篮散落在一旁，草药和符箓散落一地，其中几张火焰符已经燃烧殆尽，留下黑色的灰烬。周老的古籍掉在地上，被混沌之气侵蚀得发黑，他的嘴角挂着鲜血，眼神却依旧警惕地盯着前方。

在他们对面，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脸上戴着一个鸮鸟面具，遮住了大半容颜，只露出一双阴冷的眼睛。他的手里拿着一个引灵盘，正是断云崖据点的那只，此刻红光大盛，与地上的符文遥相呼应。

“终于来了。”面具男子的声音沙哑而诡异，像是金属摩擦般刺耳，“林砚，久仰大名。黑风谷的据点被你毁掉，五个暗哨被你斩杀，连我的傀儡都被你破解，倒是有些本事。”

林砚扶着小满，站稳身体，眼神冰冷地盯着面具男子：“玄鸮会的爪牙，废话少说！放开苏婉和周老，束手就擒，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束手就擒？”面具男子嗤笑一声，“你以为，你们还有机会吗？阵法已经启动，再过半个时辰，这处灵脉分支就会被彻底转化为混沌之气，而你们，都将成为阵法的祭品！”

他抬手一挥，引灵盘上的红光更盛，地上的符文光网瞬间收紧。苏婉和周老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被红光紧紧束缚，灵元气息更加微弱。

“放开他们！”小满怒喝一声，就要冲上去，却被林砚拉住。

“别冲动。”林砚沉声道，“他在拖延时间，阵法一旦成型，我们都无法抗衡。姜垣，你从左侧绕过去，伺机打断阵法；小满，你用灵脉气息干扰引灵盘的运转；我来牵制他！”

“好！”姜垣立刻点头，悄悄朝着左侧移动。

小满也握紧兽骨哨，灵元缓缓注入，准备随时发动攻击。

面具男子显然看穿了他们的意图，冷笑一声：“就凭你们？林砚，你伤势未愈，灵元耗损大半，不过是强弩之末；你身边的小丫头，灵脉感应虽强，却修为尚浅；还有那个受伤的族人，更是不堪一击。今日，你们都要死在这里！”

他猛地催动引灵盘，地上的符文光网突然射出几道红光，朝着三人射来。红光带着浓郁的混沌之气，所过之处，空气都被灼烧得滋滋作响。

“小心！”林砚立刻举起玄光镜碎片，蓝光凝聚成盾，挡住了红光的攻击。巨大的冲击力让她后退了几步，胸口的伤口再次撕裂，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阿砚！”小满惊呼一声，连忙扶住她，眼里满是心疼。

“我没事。”林砚擦去嘴角的鲜血，眼神依旧坚定，“小满，动手！”

小满立刻吹响兽骨哨，温润而凌厉的灵脉气息如同潮水般涌来，朝着面具男子手中的引灵盘席卷而去。灵脉气息与混沌之气相互碰撞，发出剧烈的嗡鸣声，引灵盘上的红光瞬间黯淡了几分。

面具男子脸色一变，没想到小满的灵脉气息竟有如此威力。他立刻加大灵元输出，引灵盘红光再起，勉强稳住了阵法。

就在这时，姜垣从左侧突然冲出，长矛带着风声，朝着面具男子的后背狠狠刺去！

“找死！”面具男子察觉身后的动静，猛地转身，引灵盘一挥，一道红光射向姜垣。姜垣早有准备，侧身避开，长矛依旧朝着他刺去。

林砚抓住机会，催动体内最后一丝灵元，玄光镜碎片蓝光暴涨，形成一柄光刃，朝着束缚苏婉和周老的红光砍去。光刃与红光碰撞，发出剧烈的声响，红光微微晃动，却并未断裂。

“没用的！”面具男子一边与姜垣缠斗，一边冷笑，“这是玄鸮会的‘锁灵阵’，一旦启动，除非毁掉引灵盘，否则谁也无法破解！”

林砚心里一沉，目光死死盯着面具男子手中的引灵盘。想要毁掉引灵盘，必须靠近他，可他此刻与姜垣缠斗，防守严密，根本无从下手。而且，她的灵元已经耗尽，连维持光刃都异常艰难。

“阿砚，用引灵盘！”小满突然喊道，“我们带了两只引灵盘，它们能相互共鸣，或许能干扰他的引灵盘！”

林砚眼前一亮，立刻从怀里掏出那两只引灵盘，将它们紧紧握在手中。两只引灵盘感受到面具男子引灵盘的气息，红光大盛，开始疯狂共鸣，发出刺耳的嗡鸣声。

面具男子手中的引灵盘突然剧烈晃动起来，红光忽明忽暗，地上的符文光网也随之变得不稳定。“不！不可能！”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林砚手中的引灵盘，“你怎么会有两只引灵盘？”

“托你的福，黑风谷的据点，我们可是收获颇丰。”林砚冷笑一声，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两只引灵盘朝着面具男子扔了过去。

两只引灵盘在空中旋转，红光交织，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团，朝着面具男子的引灵盘撞去。面具男子想要躲闪，却被姜垣死死缠住，无法脱身。

“砰——！”三声巨响同时响起，三只引灵盘撞在一起，红光瞬间爆发，形成一股巨大的冲击波，席卷了整个崖顶。地上的符文光网瞬间崩塌，束缚苏婉和周老的红光也随之消散。

面具男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被冲击波击飞，重重地撞在崖壁上，口吐鲜血，鸮鸟面具也掉落在地，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的狰狞脸庞。他的引灵盘摔在地上，瞬间碎裂成无数片。

林砚被冲击波震得后退几步，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倒了下去。“阿砚！”小满立刻冲过去，将她紧紧抱住。

姜垣也趁机上前，长矛抵在面具男子的喉咙上，冷声道：“别动！”

面具男子躺在地上，看着碎裂的引灵盘，眼神里满是绝望与不甘。他突然猛地一咬牙，嘴角溢出黑色的血液——竟是和黑风谷的暗哨一样，服下了剧毒。

“玄鸮会……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他艰难地吐出一句话，头一歪，没了气息。

小满抱着林砚，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阿砚，没事了，我们成功了，苏婉姐和周老得救了。”

林砚缓缓睁开眼，看着小满泪流满面的脸庞，虚弱地笑了笑：“好……得救了就好……”话音未落，她便眼前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崖顶的混沌之气渐渐消散，灵脉分支的气息重新变得温润。苏婉和周老缓缓站起身，走到小满身边，看着昏迷的林砚，脸上满是感激与心疼。

“辛苦你们了。”周老叹了口气，“若不是你们及时赶到，我们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周老，苏婉姐，你们没事就好。”小满擦了擦眼泪，“我们快带阿砚离开这里，她的伤势太重了。”

姜垣点了点头，将面具男子的尸体踢到一边，上前帮忙扶起林砚。

夜色依旧深沉，山风依旧呼啸，可断云崖的危机，终于解除。一行人相互搀扶着，朝着崖下走去。火把的光芒照亮了他们的身影，也照亮了前方的路。尽管每个人都伤痕累累，疲惫不堪，却都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只是他们都知道，这并非结束。玄鸮会的总坛依旧存在，那个神秘的“大人”还未现身，守护灵脉、清除余孽的路，依旧漫长。但只要他们夫妻同心，伙伴并肩，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没有守不住的家园。

昏迷中的林砚，似乎感觉到了小满温暖的怀抱，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丝安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