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游稀罕地多看几眼。
默不作声的宁怵上前,挡住江榭。眸子黑黝黝的,尽管肩线还在颤抖,也算瞧不出之前的懦弱样。
褚游越发觉得稀奇两人的关系,搓着烟屁股低头道:“一打多这么能,不怕挨揍?”
往常那些小孩哪个不是腿成筛子跟兔崽子似的,看到褚游这个地痞混混就跑。到江榭这,不仅不怕,还上前反把宁怵护到后面,淡定地从口袋摸出OK绷盖住血痕淤青。
褚游看着那脸只有自己巴掌大的黑发少年,把烟含在嘴里闷笑:“还有英雄情结啊。”
江榭不语,盯着他的脸,对他做了个低头的手势。
褚游断眉高挑,颇感新奇地矮下身。
同款OK绷冰冰凉凉地粘到脸颊的伤口。
脸上表情冷冷的,动作倒是轻柔熟练,褚游出乎意料地摸着指腹下的玩意想。
“再见。”
江榭拉着宁怵的手冷酷转身,两人的影子在脚边一前一后映在地面。
原先吵闹的空地回归死寂,留下趴在树干地蝉孜孜不倦地鸣叫。
宁怵全程不说话,顺从地调整脚步,单只手搂住书包。他回到母亲家乡,身体抽条得快,隐隐要高快的江榭的趋势,三年过去却还是能被欺负。
“江榭你不骂我了吗?”
宁怵忽然开口,因为不经常说话的缘故,声音沙沙的像跟钟楼里的怪物。
江榭拉着他七拐八拐,走到没有人烟的荒地。把人按在石头上坐,熟练地替他处理伤口,又从口袋里摸出常备的OK绷贴上,面无表情垂眸。
“骂你有什么用?书包有什么,抱这么紧。”
宁怵又闭嘴了。
小心翼翼背过身,在里面翻出金包装纸裹住的榛果巧克力,摊在掌心:“给你。”
这在雨花巷可是稀奇玩意,小卖铺买的都是五毛钱一抓一大把劣质巧克力,加了一堆甜色素,整成各种水果样。但就算如此,这些小孩也吃的开心。
宁怵手上这颗金灿灿的,看就是城市里的高级货,至少这里的小孩大多数都没见过。
江榭欲言又止,对上那双黑黝黝的、执拗的眼睛,弯腰接过,“谢谢。”
“你现在吃。”
宁怵手依旧攥紧怀里的书包,缓缓眨眼,牵动脸上的伤口露出一点笑。
江榭说着就要放回口袋:“回去吃。”
“现在吃。”
宁怵说的很郑重,动作强势地按住他的手:“我看着你吃。”
江榭僵持一会,“好。”
随后拆开包装纸,掰开巧克力分成两半,甜而不腻的巧克力香气充斥口腔,沾上牙尖。
剩下一半被他递到宁怵嘴边。
宁怵张嘴咽下,慢吞吞地嚼,不喜欢甜食的他第一次觉得这东西不错。他不亲眼看着江榭吃下去,这颗巧克力一定会被江榭分给别人。
“好吃吗?”
“嗯。”
宁怵抿起嘴角笑,“以后等我工作了一定给你买很多。”
江榭低头,捏紧金色包装纸:“我怕你工作被欺负了还要找我。”
宁怵抱着书包站起:“那你以后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会被欺负得很惨的。”
江榭不答,摊开手掌要书包,“走了,回家。”
宁怵摇头,“我帮你背,到家再给你。”
看着江榭进去12号小院,宁怵终于松开搂紧自己书包的手,带子挎到背后,沉默地背着画满江榭的笔记本回家。
“刚回到家啊。”
江岚从屋里走出来。她放下菜篮,接过江榭的书包,看着他侧脸、锁骨处的OK绷,摇头道:“小榭,你怎么又贴上了?”
“帅。”江榭道。
“行,老人都说没病不要乱贴这些,万一以后真伤到有你哭的。”江岚无奈叹气,边说边进屋把书包放好,“你爸也真是的,又给你买了盒新的,你们流行这些吗?”
江榭拿起菜篮,搬过凳子坐到院子的井边洗菜。
他在外面打架的事从没让江风江岚知道,借着装帅的借口把伤遮掩起来。二人听到这个借口捧腹大笑,但也没制止,尤其是江风真当成玩具热衷给他买各种各样款式。
其实江榭作为五岁忽然加入雨花巷的黑户,孩子群里也是分等级的。
和宁怵刚到的经历一样,五岁的江榭就成遭受排挤的倒霉蛋。只不过很快就被他用拳头拿下话语权,成为这块的老大。
直到现在,身上的伤也不是单纯因为宁怵。
他年轻气盛,瞧着冷心冷面,却带着少年人的英雄情结,在学校看不惯霸凌者就会跟他们动手。
有时候为了赚外快,还会收钱当职业“保镖”,跟比他大的高年级打架,身手也变得越来越好。
江父江母看到江榭递过来的钱,小心翼翼地问哪来的。
“参加比赛赢的奖金。”
江榭淡定拿出说过无数次的说辞。
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书包遮住的位置沾上鲜红的血点,洗得有些皱巴巴的衣服变得宽松,盖住的腰侧皮肤冷白,那点淤青就衬得狰狞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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