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产屋敷耀哉收到了泉绪留下的告别信。他仔细阅读着信中恳切而悲伤的文字,苍白的脸上并未浮现丝毫愠怒,只是化作一声深长的叹息,那叹息中充满了对命运无常的怜悯与对。
“让她去吧,那孩子的心已经背负了太多沉重的东西,或许离开,才是她唯一能为自己选择的疗愈之路。”
他对身旁的天音夫人轻声道,声音温和却带着看透世事的沧桑。随即,他唤来了泉绪的鎹鸦泰菲。
“主公大人。”
泰菲歪着头,似乎也感受到了不寻常的气氛。
“泰菲,你的搭档泉绪她离开了。我需要你飞往尽可能远的、人类聚居的山村和城镇,去寻找她的踪迹。不必带她回来,只需确认她是否安全。若找到,便悄悄守护她并定期回来汇报,这是你未来最重要的任务。”
“明白!找泉绪!确认安全!”
泰菲扑棱着翅膀,虽然笨拙,但任务指令却记得很清楚,很快便飞入了蓝天,开始了它的寻找之旅。
他又将忍唤来,与她进行了一次长谈,内容大多关于蝶屋未来的职责与重担。
“今日唤你来,主要是想与你谈谈蝶屋的未来。香奈惠牺牲了,泉绪也离开了。管理蝶屋、救治伤员、研发药物、协调后勤这副重担,如今需要有人扛起来。”
忍抬起头,紫藤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悲伤,有坚定,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
“我观察了很久,你虽然在剑术天赋上或许不如姐姐,但在药学、毒理以及管理事务上,却有着非凡的敏锐与决断力。香奈惠的温柔包容与你的冷静锐利,本就是蝶屋不可或缺的两面。”
他微微停顿,似乎在给忍消化的时间。
“我希望你能正式接手蝶屋,继承你姐姐的遗志。以你自己的方式,守护好这片治愈之所,成为支撑队员们的重要后盾,你是否愿意。”
她看着主公平静而信任的面容,想到那些受伤归来渴望得到救治的队员,想到姐姐一生所守护的东西。她深吸一口气,深深地伏下身。
“我愿意,定不负主公所托,竭尽全力守护蝶屋,守护鬼杀队的各位。”
主公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知道你心中有着为姐姐复仇的强烈意志,这份心情我理解。但请记住,复仇不应是你生命的全部。香奈惠最希望的,是你能平安快乐地活下去。蝶屋的工作,救治生命本身,也是对亡者最好的告慰之一。我相信你能找到其中的平衡。”
主公又补充道。
“此外,关于你的呼吸法你姐姐曾隐约提过,你似乎在探索更适合自己的道路。如果需要任何支持,队内的一切资源都会向你倾斜。无论是药物研究,还是剑技的改良。”
这番话,无疑是主公对她最大的认可与支持。
“非常感谢您,主公大人。”
忍再次低头,声音中多了一份坚定与谈话结束后,忍退出房间。她的步伐依旧沉稳,但肩上的重量已然不同。她不再是那个只需要跟在姐姐身后的女孩,她成为了蝶屋的新任当家,前方道路漫长且布满荆棘,但她已做出了选择。她将带着对姐姐的思念以及那份无法磨灭的复仇之火,以她自己的方式走下去。
另一边,义勇默默地将泉绪留下的字条仔细抚平后收藏起来。他并未在其他队员面前流露出过多的情绪,依旧是那个沉默寡言的剑士。然而,每一次执行任务,无论是穿行于偏僻的村落,还是踏入稍显繁华的城镇,他的目光总会比以往更加锐利地扫过街巷角落,掠过每一个匆匆行走的女性身影。他并非奢望能立刻找到她,只是潜意识里迫切地想要确认,确认她走过的地方是安全的,确认她没有病倒在某条无人问津的小巷,确认她当下一切安好。这份无言的寻觅,成了他深埋心底的执念。
而此时泉绪,正独自一人踏上了未知的旅程。她首先想到的是回到最初接纳她的师父前任花柱的隐居之所。然而,当她历经辛苦找到那处熟悉的院落时,却发现早已人去楼空。向附近的村民打听才得知,师父已在两年前安详地寿终正寝。
听到这个消息,泉绪在墓前静坐了许久。悲伤之余,竟也感到一丝庆幸。她想,至少师父没有看到她如今这副狼狈不堪、失去剑士之心的模样,记忆中留下的,或许还是那个在庭院里努力练习花之呼吸的身影。
“师父,我来看您了。”
“这些年,香奈惠师姐成为了花柱,我也成为了她的继子。师姐对我特别好,把花之呼吸都倾囊相授。我学得可认真了,虽然还比不上师姐,但也能独当一面了。”
她绝口不提自己心肺严重受损再也无法握剑的痛苦;绝口不提香奈惠惨死在自己眼前的噩梦;绝口不提日夜折磨她的抑郁和绝望;绝口不提自己是如何像个逃兵一样离开了鬼杀队。
她把那些温暖的光鲜的碎片挑出来,拼凑成一切都好的模样,献给长眠地下的师父。
给师父扫完墓,敬上鲜花后,泉绪下意识地望向狭雾山的方向。那里有她和义勇、锖兔、真菰等水之呼吸的剑士共同修行过的回忆,也有她第一个师父鳞泷左近次。
泉绪想去,但又害怕去,她渴望得到一些旧日温暖的慰藉,却又无比恐惧听到任何不好的消息。无论是关于鳞泷师父,还是关于其他同伴。她脆弱的心脏,已经承受不起任何新的悲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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