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窗棂在富冈义勇略显凌乱的黑色长发上跳跃。泉绪靠近了些,仔细端详着他的发丝。义勇略带自来卷的长发,摸起来十分干涩粗糙,都是常年暴露在风霜雨雪与激烈战斗中的痕迹。虽然他昏迷时,泉绪时常为他细心梳理,但这几日他醒来后,还是固执地自己将头发扎了起来。
“仅剩下左手的他是怎么完成扎头发这个需要双手配合的动作的?”
泉绪心中泛起一丝心疼,而且他的头发看起来已经很多天没有解开梳理过了。
“义勇,我帮你把头发解开重新梳一下怎么样。”
她轻声问道,语气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
“好啊。”
义勇欣然同意,配合地转过身微微低下头方便她动作,随即眼中流露出一种近乎依赖的柔软。
泉绪向门外的蝶屋女孩要了一把木梳然后坐到他身侧的床沿,她小心翼翼地解开那束被他用左手勉强束起的发绳,长发披散下来更显毛躁。
泉绪开始用梳子轻柔地梳理那些打结的发丝,她的动作耐心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梳齿划过头皮,带来一阵阵舒适的麻痒,义勇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份被悉心照顾的安宁与幸福。这简单的触碰,在此刻或许比言语都更能抚慰他饱经创伤的身心。
泉绪用手指为他理顺鬓边一缕顽固的卷发时意外发生了,她右手中指上那枚崭新的钻石戒指的爪镶不经意间勾住了几根发丝。
“嘶,好痛。”
义勇感到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刺痛,下意识地轻呼出声。
泉绪立刻停下了动作,低头一看,心中顿时一紧。
“啊!缠住了!”
她连忙道歉,试图将缠绕的发丝从戒指上解下来。可那几根头发缠得极紧,越是心急,越是解不开。她努力了好一会儿最终也只能无奈地将那几根被死死勾住的头发扯断。
义勇看着她懊恼的神情,反而安慰道。他顿了顿,侧过头的目光落在自己披散的长发上,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没关系,我现在留着长发确实很不方便。”
义勇知道无论是清洗还是梳理,对他而言都成了需要克服的难题。泉绪听着心中酸软,她放下梳子,用指尖轻轻按摩那处被扯断头发的地方,动作带着补偿般的温柔。
“不用担心,你的头发以后都交给我来打理。”
她看着他,语气坚定而自然,仿佛在陈述一个未来的既定事实。她抬起自己戴着戒指的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你看我戴着它,好像也还需要些时间适应呢。”
泉绪的话语如同最温柔的春风,瞬间吹散了义勇因失去右臂不便而产生的阴霾。她将他的困扰与自己需要适应戒指的琐碎不便并列在一起,无形中消解了他的孤独感。
她小心地将戒指从指间褪下放在一旁的矮柜上,耐心地将缠绕在戒指爪镶上的几根发丝取了下来。做完这一切,她才重新拿起木梳,继续为他梳理长发,动作比之前更加轻柔。
“泉绪,我想把头发剪掉。”
义勇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带着一种深思后的平静,泉绪为他梳头的手却微微一顿。
义勇继续说着,像是在解释,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我记得有人说过剪掉长发象征着告别过去,日子重新开始。”
他认为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他想告别过去那个总是独自背负一切的自己,他想以一个全新的姿态去迎接与她共同的生活,摆脱这因残缺而带来的、连打理自己都困难的狼狈。
“义勇,你真的想好了吗,你可是留了那么久的长发。”
泉绪沉默了片刻,梳子缓缓滑过他的发梢。她没有立刻反对,只是温柔地问。
“嗯,我想好了。”
义勇的回答没有犹豫,泉绪放下梳子,双手轻轻按在他的肩膀上,透过薄薄的病服传递着支持的温度。
“好,等过几日我去给你找个理发匠。”
两人就这样在阳光里静静待了很久,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安宁,又低声聊起了举办婚礼的一些细枝末节,空气中都弥漫着对未来的憧憬。阳光在房间里缓慢移动。直到夕阳的余晖给房间镀上一层暖金色,泉绪才站起身理了理衣裙,临走时叮嘱道。
“明天我们得早些起床,先去产屋敷宅邸向主公禀明我们准备结婚的事。如果顺利的话,上午或许还能赶去附近的政府役所,签订婚姻届。”
义勇点了点头,眼神温顺,全然信赖着泉绪的安排。
泉绪将自己代笔写给鳞泷左近次的信交给义勇的鎹鸦宽三郎,并仔细嘱咐务必尽快送往狭雾山的鳞泷师父的手中。看着宽三郎领命离去,她才安心地离开了义勇的病房。
房门轻轻合上,义勇独自靠在床头。寂静之中,那份被温情掩盖的无措感再次悄然浮现。
义勇确信泉绪是他唯一想共度余生的人,不过具体该如何以丈夫的身份与她朝夕相处,他心里一点底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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