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晌午,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九岁的富冈义勇正在自家门前的空地上,心不在焉地踢着几颗小石子,空气中弥漫着夏日特有的气息。
忽然,熟悉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义勇抬起头眼前一亮,牵起嘴角,笑意从眉梢漫到眼底,连声音都裹着轻浅的笑意。
“姐姐!”
果然是茑子回来了。她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步伐轻快。但今天有些不同,她的手里还牵着另一个女孩。
义勇的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他停下动作,目光落在那个陌生女孩身上。
女孩看起来和他年纪相仿,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旧但很干净的浅黄色和服,头发乖巧地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略显苍白的小脸。她微微低着头,眼神有些怯生生的,像是只受惊的小动物。她不太敢直视义勇,只是紧紧挨着茑子,另一只小手似乎下意识地攥着和服的口袋。义勇注意到,她那不大的口袋里,塞着一块用油纸仔细包好的东西,隐隐飘出一丝甜腻的香气,那是羊羹。
“义勇,快过来。”
义勇虽然有点害羞,但还是好奇地跑了过去,站在茑子面前,眼睛却忍不住一直瞟向那个女孩。
茑子弯下腰,声音放得格外轻柔,像是怕吓到谁似的。
“这是泉绪,以后就要住在我们家了,要和我们成为一家人哦。你要和她好好相处,知道吗?”
女孩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抬眼看了一下义勇,然后又迅速低下头。
义勇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心里充满了疑问。但他是个心地善良的孩子,而且很听茑子的话。他挠了挠头,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努力露出开朗的笑容主动开口。
“我叫富冈义勇,欢迎你来到我家。”
他的声音还带着孩童的清脆,语气里是纯然的善意。
泉绪似乎被这友好的态度安抚了一些,她再次抬起头,这次目光在义勇脸上多停留了一小会儿,然后非常轻微地点了点头,用几乎细不可闻的声音回应。
“你好。”
阳光洒在三个孩子身上,茑子看着弟弟和这个新来的妹妹,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这是一个平凡午后的不平凡开始,富冈家的屋檐下,从此多了一个口袋散发香气的女孩。义勇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害羞的女孩,心里那点不自在反而少了些。
他毕竟是个男孩子,又是家里的“小主人”,觉得自己应该更主动一点。
他往前挪了一小步,试图让气氛轻松些,目光好奇地落在泉绪鼓囊囊的口袋上。
“你口袋里装的是什么啊,闻起来好像有点甜甜的。”
泉绪像是被提醒了,从口袋里拿出被油纸裹着四四方方的点心,仿佛那是什么非常重要的宝贝。她犹豫了片刻,才用细细的声音回答。
“这是羊羹。”
义勇的眼睛亮了,那是他喜欢吃的点心。
“羊羹?你买的吗?”
泉绪轻轻摇了摇头,声音更低了。
“跟着大人学做的。”
她似乎鼓足了勇气,慢慢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油纸包,递向义勇,但眼睛还是看着地面。
“你要吃吗?”
义勇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主动分享。他看着那被小心包好的羊羹,又看看泉绪那带着点腼腆又努力想表达善意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个新来的女孩很有意思。
“真的可以吗?那谢谢你了!”
他确认道,语气里带着点惊喜。
泉绪轻轻点头。
义勇接过还有点温热的油纸包,小心地打开,里面是块深褐色的、光滑的羊羹。他掰下一半,把另一半连着油纸递回给泉绪。
“那我们一起吃吧!”
这次,泉绪终于抬起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她似乎没想到义勇会分回给她。她迟疑地接了过来。
两人就站在厨房门口,默默地吃起了羊羹。甜腻的味道在嘴里化开,气氛似乎也缓和了不少。
“那个……羊羹好吃吗……”
泉绪开口小声问,带着不易察觉的期待。
“嗯!很好吃!你也喜欢吃甜的吗?”
泉绪也小口吃着,似乎放松了些。
“喜欢。”
义勇像是找到了共同点,话也多了起来。
“我也喜欢!我姐姐有时候也会买,不过她说不可以吃太多,牙齿会坏掉的。”
他模仿着茑子说话的语气,泉绪被他逗得嘴角微微弯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抿住了,但那双一直带着怯意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极细微的光亮。
义勇吃着羊羹,说话含糊不清。
“你住在这里的话,我可以让姐姐多买些!或者,你来教我和姐姐做吧!”
泉绪看着他,这次没有立刻低下头。她看着这个比自己高一点点的男孩。他眼睛亮亮的,虽然有点冒失但感觉很真诚,她再次轻轻点了点头。
简单的对话,分享一块甜腻的羊羹。在这个夏末的晌午,两个孩子的友谊,或许还有未来更深刻的情感,就在这样略带羞涩和香甜的空气中悄然开始了。茑子站在厨房,看着这两个孩子,脸上的笑容温柔而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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