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在骗人啊,我怎么可能自己往墙上撞?”
“我看起来像蠢货吗?”
是的。
棒梗觉得,这些人根本是在侮辱管教的智商。
以管教的英明,怎么可能相信这些胡话?
他满怀信心地望着管教,可接下来管教的话,却让他彻底呆住了。
“原来是自己碰的啊。”
教官耸了耸肩,对着棒梗说道:“以后当心点,别再干这种傻事……”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径直离开了。
棒梗整个人都懵了。
他怎么也料不到,事情竟会变成这样。
简直像场荒唐的玩笑。
棒梗的世界观彻底崩塌,他意识到这个地方和外面完全不同。
这里,强者才是道理。
公平和正义?不过是笑话罢了。
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整个监房的人已经围了上来,对着他一顿痛打。
“他妈的,最烦告密的。”
“揍死这打小报告的,这可不是学校!”
“给他长点记性,看他以后还敢不敢!”
众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对棒梗拳打脚踢。
要不是有所顾忌,棒梗可能连今晚都活不过去。
小混蛋冷冷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大约二十分钟后,众人打累了才停手,把棒梗扔到马桶旁的铺位上。
棒梗彻底傻了。
在犯罪之前,他从没想过世上还有如此黑暗的一面。
太可怕了。
身边尿桶的臭味,他已经顾不上了。
能活着,就已经很好。
有时半夜有人起来小便,还故意往他被褥甚至身上撒。
这就是欺负。
而他这个曾经的“四合院战神”
学校里无人敢惹的角色,如今却像只鹌鹑一样,动都不敢动。
夜深了,棒梗疼得久久无法入睡。
他以为这事已经结束了。
可接下来的几天,他的食物被抢,每天被人羞辱,躲也躲不掉。
教官对此视而不见。
棒梗终于彻底绝望。
又一次挨打之后,他艰难地爬上自己的床铺。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再这样下去,我会死在这里的。”
“必须想办法,我一定要离开这儿!”
想到这里,棒梗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决断。
是的。
对现在的棒梗而言,这里就是地狱。
他一天也不想多待,他必须逃出去。
几天过去,棒梗渐渐变得不爱说话。
他沉默地低着头,像只温驯的鹌鹑。
暗地里,他却时刻留意着周围的一切。
终于等来一个机会,趁教官不注意,他一溜烟逃出了少管所。
这一路出乎意料的顺利。
棒梗并不知道,其实有个人一直跟在他身后。
见他逃跑,那人觉得时机正好,便也跟着溜了出来。
这人,竟是棒梗的旧识——
小混蛋!
小混蛋素日话不多,心思却比常人活络。
刚发现棒梗要越狱时,他着实吃了一惊。
像自己这样要被关到成年、再转去监狱蹲十几年的,想逃倒也情有可原。
可棒梗不过关一个月,眼看都快熬过一半了,何必冒这个险?
他明白棒梗天天度日如年,可再怎么难熬,咬咬牙不就过去了?
这一逃,等于放弃了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往后只能像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
更可怕的是,万一被抓回来,绝不止关一个月这么简单。
尽管想不通,小混蛋也懒得理会。
跟着棒梗逃出来后,他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北京城的街巷中。
棒梗乍见小混蛋,吓得魂飞魄散,生怕再挨一顿揍。
虽说小混蛋只在初来时打过他一次,可那一次就让他怕到了骨子里。
见对方没理自己,反倒跑远了,棒梗这才松了口气。
“该去哪儿呢?”
“还是先回家吧。”
“妈一定有办法,她不会忍心让我在少管所受苦的。”
“肯定是的!”
棒梗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四合院的方向跑去。
还没跑到家门口,却被两个外地模样的中年人盯上,一把将他捆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棒梗惊惶大叫。
他哪经历过这种事,顿时吓得六神无主。
那两个中年人却不管他的叫喊,其中一个开口道:“堂哥,咱们运气真不错。”
“谁说不是呢,本以为要空手而归了。”
另一个中年男人朗声大笑:“谁料临走前,竟撞上这么一桩好买卖。”
“咱们运气确实不赖!”
两人相视大笑。
随后,他们悄悄离开四九城,专拣深山老林赶路。
等行至城郊村落时,两人合计一番,觉得这样赶路不是办法。
赶路,还得走大城。
不然天晓得要走到猴年马月。
这几日,棒梗起初还闹得厉害。
被两人收拾过几顿后,到底安静了下来。
看来。
是被彻底打怕了。
行至邻近城镇时,领头的汉子开口:“棒梗,你一直想知道我们要带你做什么吧?”
“实话告诉你,我们要给你找个新爹。”
“想来你现在日子也不好过。
我们找的这户人家缺个儿子,你过去就是他们手心的宝。”
“往后想要什么,只管开口。”
“所以接下来,你得听我们安排。”
“明白不?”
汉子说得情真意切。
坐在一旁的堂弟却听得瞠目结舌。
他满脸错愕,没料到堂兄竟能编出这番说辞。
这种鬼话,谁信?
棒梗能信?
不料棒梗竟两眼放光,急急开口——
堂弟扶额长叹。
没成想这傻小子真信了。
真是活见鬼!
莫说堂弟,连编故事的汉子也愣住了。
这本是他随口胡诌的。
“当真?”
他原也不指望棒梗相信,只求坐火车时能安生些。
谁曾想,棒梗竟真信了。
汉子嘴角微抽,强堆起笑脸:“自然是真的,我骗你作甚?”
“太好了!”
棒梗喜形于色。
他早对秦淮茹心存不满——多少人指着他娘骂破鞋。
若有人肯疼他、给零花,他绝不介意换个爹娘。
思忖片刻,棒梗点头:“成,我听你们的。”
“咱们快走,我要去见新爸妈。”
两个中年人一脸无语。
早知道这小孩这么容易哄,之前何必辛辛苦苦躲进小树林赶路?
真是白费劲。
接下来,三人光明正大坐火车、换汽车,最后搭上拖拉机,颠簸了四五天,进了一处深山里的农村。
棒梗却毫不在意,反而一路兴奋,满心期待新生活。
两人贩子看得直摇头,也懒得盯着他了——照这情形,就算现在赶他走,他怕是都不肯。
终于,他们到了目的地。
可眼前的景象,却让棒梗愣住了。
说好的新爸爸新妈妈呢?
没有想象中的好人家,只有比四九城自家破旧得多的土房子。
“我不待这儿了,我要回家!”
“我不找新爸妈了,快带我回四九城!”
棒梗闹了起来,一副不带他回去就不罢休的架势。
显然,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骨子里的脾气又上来了。
他以为只要一闹,别人就会像妈妈和奶奶那样顺着他。
可这回,棒梗想错了。
见他闹个不停,其中一个人贩子一巴掌扇过去:“再闹就打你!”
接着他转向一个抽旱烟的老头:“王老板,你看这娃咋样?”
“五十块,够给你干一辈子活儿。”
王老板打量了棒梗几眼,满意地掏出五十块钱递给那两人,说道:“你俩干得不错,以后有这样的娃,再给我送来,有多少我要多少。”
“钱的事,放心。”
两人贩子连连点头。
王老板打发他们离开,随后走到棒梗面前。
“小子,跟我走。”
王老板说。
棒梗猛摇头:“我要回家!”
王老板没说话,默默点了根烟,朝门外喊:“李痛子,过来干活。”
“把鞭子带上!”
没过多久,一个三十来岁、肌肉结实、穿绿色工装的男人——李痛子,大步走进了屋里。
“老板。”
李痛子开口。
王老板指向棒梗,淡淡吩咐:“给这位小兄弟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我给你一天时间,明天他必须下矿,每天至少十筐煤。”
“做不到的话,我就换人。”
李痛子闻言一愣,随即看向棒梗的眼神里透出杀意。
他腿脚不便,干不了重活,这份工是他养家唯一的指望。
一旦丢了,就只剩死路一条。
所以,不管棒梗愿不愿意,他都会让他“愿意”
“老大放心,交给我。”
李痛子立刻应下。
说完便一把提起棒梗,无视他的挣扎,将他拽进一间空柴房。
“你、你要干什么?”
棒梗惊慌地问。
他不是傻子。
李痛子提着鞭子、一脸狠色,任谁都看得出他想做什么。
李痛子没回答,扬手就是一鞭。
疼——
撕心裂肺的疼。
棒梗从没受过这种罪,几乎当场昏厥。
但没等他晕过去,李痛子又一鞭把他抽醒。
“我听话,我一定听话!”
“我不回去了,我听你们的!”
“别打了,我保证听话……”
棒梗一边惨叫,一边哀求。
没用。
李痛子充耳不闻,只是一鞭接一鞭地抽。
足足持续了半个时辰,他才停手。
李痛子坐到板凳上,冷冷开口:“待会儿给你一碗稀粥、三个馒头,今晚就在这儿睡。”
“明天起下矿干活,每天至少十筐煤。”
“你怎么做我不管。
少一筐煤,当天没饭吃,再加半个时辰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