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大家之前都见证过,现在无须再多考虑。”
话音刚落,人群中立即响起回应:
“对,徐工说得对,我们都见证过的!”
“既然钢材找回来了,就该履行承诺!”
“李昭下台!”
“李昭下台!”
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李昭等人脸色铁青,刘海中躲在最后不敢露面,心里又惊又疑——没想到徐卫阳真能把钢材找回来,这小子究竟怎么做到的?难道他真有神通?
不过刘海中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胡乱猜测罢了。
看来,还是老老实实继续给他通风报信吧。
原本他还想着,要是徐卫阳这次斗不过李昭,他就倒戈一击。
现在看来还是算了,这小子太厉害,不敢再动什么歪心思了。
工人们群情激愤,齐声高喊要李昭下台,滚出保卫科。
李昭面色铁青,不知如何收场。
众怒难犯,此刻他正面临这样的局面。
“给马奎同志松绑!”
李昭阴沉着脸,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他内心极不情愿——多好的机会,本可以彻底整垮马奎,却被徐卫阳搅了局,还让自己陷入如此窘境。
马奎被松绑后,激动地说:“卫阳,这次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恐怕就……”
马奎激动地握紧徐卫阳的双手。
他是在战场上闯过的人,死都不怕,但尊严不能丢。
如果李昭真把他拖去游街,那就是天大的羞辱,是对人格的践踏。
他宁愿死,也不受这种屈辱。
“马叔,这是应该的。
您上过战场,我父母也是忠烈,我们是一类人。
我徐卫阳敬重您。”
徐卫阳语气郑重。
“如果我见死不救,还配叫忠烈之后吗?”
此时,李昭一行人正悄悄后退,打算溜走。
“李昭同志,等等,你要去哪?”
徐卫阳叫住了想趁机溜走的李昭。
他怎会看不出李昭的心思。
李昭硬着头皮回答:
“徐卫阳同志,还有什么事吗?我已经放了马奎,现在得回去工作了……”
“哼,李昭同志,你可真健忘。
是不是还忘了件事?”
徐卫阳冷冷一笑。
“按我们之前的约定,你得把保卫科科长的位置还回来,交给马奎同志。”
“没错,李昭这小人还想浑水摸鱼溜走,太无耻了!”
“快把科长的位置让出来!”
众人步步紧逼。
李昭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此刻的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被众人逼到角落,他已经下不了台。
难道真要交出保卫科科长的位置?放不放马奎倒是其次。
这好不容易到手的科长职位,让他拱手相让,他绝不甘心。
可现在众怒难犯,要是不给个交代,今天恐怕连轧钢厂的大门都出不去。
“徐卫阳同志,我这科长是吴厂长任命的。
再说,咱们轧钢厂是四九城最大的厂子,科长的职位怎么能像儿戏一样当赌注?这不合适吧。”
李昭说道。
他觉得这理由够充分了,实在不愿交出科长之位。
“怎么,李昭同志,你要毁约?如果连厂里的干部都说话不算话,那厂里的威信何在?厂长的威信又何在?”
“你想让轧钢厂彻底失去公信力吗?”
徐卫阳盯着李昭,一字一句地说:“今天,你必须给大家一个交代!”
“对!徐工说得对,给我们一个交代!”
“干部说话不算话,那厂长不也一样吗?”
工人们群情激愤。
场面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吴玉厚突然带着人出现了。
工厂里的工人们一时间都安静下来。
徐卫阳脸色一沉,心里暗骂:老狐狸,真会挑时候。
“大家安静一下!”
吴玉厚高声说道,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看起来毫无架子。
连徐卫阳也不得不承认,这老狐狸伪装得确实好,极具欺骗性。
工人们的安静也说明了两点:一是吴玉厚毕竟是厂长,说话还是有分量的;二是他不同于李富贵那副丑恶嘴脸,吴玉厚待人亲切,还曾为大家改善伙食。
李昭一见到吴玉厚,顿时底气十足,连忙带着手下迎了上去。
靠山来了,他总算能松一口气。
“吴厂长,您来了!”
吴玉厚瞪了李昭一眼,没有理睬他,径直走到工人们面前。
显然,他对李昭把事情搞砸十分不满。
李昭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局面已经无法收拾,他斗不过徐卫阳,只能靠吴玉厚来收拾残局。
“吴厂长来了!”
“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是啊,李昭说话不算话,跟放屁一样。”
“他说过只要徐工找回钢材,就自动让出保卫科科长的位置,现在又想反悔。”
“不守信用的人,不配当科长!”
工人们的呼声让吴玉厚皱了皱眉,但他很快又舒展眉头,不动声色地瞥了徐卫阳一眼。
又是这个徐卫阳在搞事!
不过,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把钢材找回来的?吴玉厚心里疑惑。
那批钢材他明明是通过一条暗线交给了一位大卖家,按理说现在应该已经运到港岛了才对。
徐卫阳是用什么办法找回来的?吴玉厚想不明白。
难道他是从别处弄来一批新钢材,冒充之前丢失的那批?
但这种可能性也很小。
这个年代钢材是重要的战备物资,哪个厂敢把钢材卖给个人?
吴玉厚想来想去,觉得只有这一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那徐卫阳确实厉害,能弄来这么一大批钢材,简直不可思议。
不过,如果徐卫阳真是通过这种方式弄来的钢材,这不正是一个大把柄吗?在这个特殊时期,个人搞来这么多钢材,简直是自寻死路。
想通了这一点,吴玉厚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要怎么让徐卫阳露出破绽,好趁机整垮他。
不过眼下还是得先稳住这些工人们。
“各位工友请安静,听我说几句。
这次确实是李昭同志有错在先,我吴玉厚一定督促他认真反省,彻底检讨自己的问题。”
吴玉厚朗声说道。
“在这里,我要特别表扬徐卫阳同志。
他为我们厂追回了大量钢材,填补了厂里的亏空,维护了集体利益。”
“这也是在维护我们每个人的共同利益。
因此我决定,在全厂大会上对徐卫阳同志进行表彰,记大功一次。”
“徐卫阳同志是我们所有人的榜样,大家要好好向他学习。”
吴玉厚这番话讲得十分老练,语气亲切自然。
他心里清楚,自从上次大会上与徐卫阳初次交锋后,便明白这个人在轧钢厂工人心中威望很高。
如果贸然针对徐卫阳,势必会激起工人们的反对,反而引火烧身。
所以吴玉厚选择暂时隐忍。
要毁掉一个人,先得毁掉他的名声。
你徐卫阳不是声望高吗?在工人眼里都快成圣人了?
那我吴玉厚就把你捧得更高——捧得越高,摔得越惨!
工人们听了这话,纷纷欢呼起来。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朴实,见厂长吴玉厚这么明事理,还嘉奖了徐工,大家都十分高兴。
“好了,既然钢材找回来了,大家快去食堂吃饭吧,今天中午给大家加餐!”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徐卫阳走上前来。
“吴厂长,有件事您是不是忘了说?”
徐卫阳怎会看不出吴玉厚这只老狐狸的算盘?不得不说,吴玉厚确实是个难缠的对手,比李富贵厉害得多。
刚才那番表彰和表扬就很有问题。
他和吴玉厚之间的矛盾不可调和,吴玉厚会这么好心表扬他?
徐卫阳是后世穿越而来,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对人心他再了解不过。
吴玉厚的手段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他。
而且刚才那一连串的情绪引导,把大家的注意力从李昭身上转移到徐卫阳身上,最后又说要给大家改善伙食,层层递进,已经让众人下意识地忘记了李昭的事。
吴玉厚微笑道:
“徐卫阳同志,今天辛苦了,快和大家一起去食堂吃饭吧,今天食堂准备了红烧肉给大家打牙祭。”
徐卫阳也笑了笑。
“吴厂长是不是忘了处理李昭同志的事?李昭同志可是和大家有过约定的,只要我找回钢材,他就让出科长的位置。
难道李昭同志要说话不算话?”
站在吴玉厚身后的李昭死死盯着徐卫阳,眼中满是怨毒。
“徐卫阳同志,你的建议很好,但保卫科是厂里的重要部门,科长人选必须经过会议研究决定。”
“这样吧,徐卫阳同志,我们开会讨论之后,再向大家答复。”
吴玉厚的回应显然是在推托,他根本不愿让出保卫科科长的位置。
好不容易才掌握住这个部门,他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徐卫阳心中冷笑。
吴玉厚,你真不愧是只老狐狸,跟我玩这一套!
“吴厂长,要不我们先查查这批钢材是怎么丢的,怎么样?”
徐卫阳盯着吴玉厚,一字一句地说道。
吴玉厚的脸色微微变化,显然徐卫阳的话让他有些慌乱,但他很快又镇定下来。
“徐卫阳同志,钢材已经找回来了,就不必再追究这件事了。”
这件事当然不能查,一旦追查,即便可能死无对证,但总归会对李昭造成影响。
况且,如果深挖下去,说不定会出什么意外,这可不是吴玉厚愿意看到的。
“吴厂长,希望你给我一个交代。
既然李昭不肯主动让位,那就只能请你出面处理。”
“大家可都亲眼见证了。”
“而且,你刚才不是说好要给大家改善伙食吗?那就尽快处理这件事,别让李昭一个人耽误了大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