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洲公盘的明标竞拍区,气氛与暗标区的沉静内敛截然不同。
这里更像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或者说,一个灯光聚焦、人声鼎沸的环形剧场。巨大的电子显示屏悬挂在正前方,实时滚动着即将开标的原石编号、底价以及当前最高出价。一排排座椅呈扇形阶梯状分布,此刻已坐满了七八成的人。西装革履的珠宝公司代表、穿着随性但眼神锐利的独立赌石客、以及像林风这样初露头角的新人,混杂在一起,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烟草、汗液、以及某种名为“野心”的躁动气息。
林风和陈怀远坐在中排一个不算起眼的位置。陈老依旧是那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手里盘着那对被他盘得油光锃亮的文玩核桃,发出细微而规律的“喀啦”声,仿佛外界的一切喧嚣都与他无关。而林风,虽然面色平静,但微微绷紧的脊背和不时扫视全场的目光,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警惕与期待。
经过暗标环节的斩获和后续低调却收获巨大的解石,他如今的身家已逼近四千万。这笔巨款像一剂强心针,给了他足够的底气,但也像一块磁铁,吸引着更多或好奇、或嫉妒、或贪婪的目光。他能感觉到,从进入明标区开始,就有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如同跗骨之蛆,若有若无地黏在他身上。
“沉住气,”陈怀远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绷,头也不回地低声道,“明标玩的是心跳和速度,但归根结底,还是眼力和资金的较量。你那四千万,在这里不算少,但也绝不算多。看好目标,量力而行。”
林风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明白,陈老。”
他的目光投向展区。明标的原石数量远少于暗标,但大多是表现更为出色、更易引发争夺的“明星料”。它们被单独放置在特制的玻璃展柜或铺着红色绒布的台架上,聚光灯打在上面,每一块皮壳的褶皱、松花的走向、莽带的起伏都被照得纤毫毕现,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内部可能蕴藏的惊天财富。
就在林风默默运用异瞳,谨慎地扫描着几块他预先看好的目标原石时,一阵刻意加重的脚步声伴随着令人不快的香氛味道,由远及近。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周天麟在一众顾问和保镖的簇拥下,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孔雀,趾高气扬地走了过来。他今天换了一身骚包的亮紫色修身西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脸上挂着那种混合了轻蔑与挑衅的、令人极度不适的笑容。他径直走到林风前排的空位,毫不客气地坐下,然后转过身,手肘搭在椅背上,目光直接越过陈怀远,落在林风身上。
“哟,这不是我们的‘运气王’林风吗?”周天麟的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准备阶段,足以让附近几排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听说你暗标走了狗屎运,捡了几块别人看不上的边角料,还解涨了?可以啊,这运气还没用完呢?”
他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几乎凝成实质。周围瞬间投来更多关注的目光,窃窃私语声响起。显然,林风在暗标环节的表现以及后续解出皇家紫的消息,已经在一定范围内传开。
林风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周少消息灵通。不过,赌石这行,一次是运气,两次三次,恐怕就不单单是运气能解释的了。”
他的回应不卑不亢,既承认了事实,又暗指对方将自己所有成功归咎于运气的说法站不住脚。
周天麟嗤笑一声,伸出食指摇了摇:“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小子,赌石的水深得很,不是你看了几本书、凭着点莫名其妙的直觉就能玩转的。暗标那种靠蒙的玩意儿,让你侥幸赢了几把,算你本事。但这明标……”
他拖长了语调,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但其中的恶意却更加清晰:“可是真刀真枪,拼实力、拼魄力、拼底蕴的地方。你那点靠运气攒起来的身家,够填几回坑?”
陈怀远终于停下了盘核桃的动作,缓缓睁开眼,瞥了周天麟一眼:“周家小子,赌石一行,达者为先。林风有没有实力,市场已经给出了答案。你这般咄咄逼人,失了气度。”
周天麟对陈怀远还是有几分顾忌,闻言脸色微变,但随即又强笑道:“陈老,您德高望重,我尊敬您。但我这也是为了他好,怕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把偶然当必然,最后摔得粉身碎骨。” 他话锋一转,再次对准林风,“怎么样,林风,敢不敢玩点更刺激的?”
林风心中冷笑,知道正戏来了。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周天麟对视:“周少想怎么玩?”
周天麟眼中闪过一丝计谋得逞的得意,他猛地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足以让大半个明标区的人都听到:
“大家静一静!都给本少做个见证!”
这一嗓子,瞬间将全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连台上准备主持竞拍的工作人员都暂时停下了动作,疑惑地望向他。
周天麟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他清了清嗓子,伸手指向展区一个相对偏僻的角落。那里,孤零零地放置着一块巨大的原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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