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风尚未开口,孙明翰教授已然踏前一步,几乎是挡在了林风与病床之间,他脸色铁青,金丝眼镜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直射秦老。
“秦老!我坚决反对!”孙教授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略显尖锐,在这寂静的病房里显得格外刺耳,“李老将军现在的情况,就像是站在万丈悬崖的边缘,任何一丝微小的外力,哪怕是善意的,都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他的循环系统、呼吸系统、乃至神经系统都已濒临崩溃的边缘,全靠这些设备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他猛地抬手指向周围那些精密而冰冷的仪器,屏幕上跳动的数字和曲线仿佛就是他最有力的论据:“您看看这些数据!血压靠大剂量升压药维持,血氧饱和度勉强维持在临界值,肾功能几乎完全丧失,需要持续透析!这是多器官功能衰竭的终末期表现,是现代医学的极限所在!这不是靠什么‘偏方’或者‘奇技淫巧’能够逆转的!”
他的话语如同连珠炮,充满了医学权威不容置疑的笃定,也点燃了其他几位专家压抑的不满。
“是啊,秦老,”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专家推了推眼镜,语气委婉但立场鲜明,“孙教授是我们国内危重症医学的泰山北斗,他的判断是基于数十年临床经验和最前沿的医学研究。我们理解您救人心切,但病急乱投医,很可能适得其反啊!”
另一位略显年轻,但气质精干的中年专家也忍不住开口,目光扫过林风,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这位……林先生,实在太过年轻。恕我直言,医学是严谨的科学,需要大量的知识积累和临床经验。李老将军的病情如此复杂危重,就算是我们,也是集合了整个团队的力量才勉强维持现状。他一个人,能做什么?难道比我们所有人加起来还厉害吗?”
角落里,两个跟着导师来见世面的年轻医生更是窃窃私语,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周围的人听见:
“开什么玩笑……这要是能治好,我把这些仪器吃了。”
“估计是哪家权贵子弟,想来镀金的吧?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什么人……”
“秦老也是糊涂了,这种事怎么能……”
质疑、不屑、愤怒、担忧……种种情绪在病房内弥漫开来,如同无形的墙壁,将林风隔绝在外。在这些代表着国内顶尖西医水平的专家们看来,林风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科学、对他们专业能力的挑衅和侮辱。他们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一个毛头小子,竟然被赋予尝试救治一位开国将军的“权力”。
孙教授见有人附和,底气更足,他转向秦老,语气近乎恳求,却又带着最后的强硬:“秦老!请您理智一点!李老将军为国为民奋斗一生,我们应该让他有尊严地走完最后一程,而不是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要承受不可预知的折腾和风险!我以专家组首席的身份,郑重请求您,终止这个荒谬的决定!”
所有的压力,所有的矛盾,瞬间都聚焦到了秦老身上。一边是代表着科学和理性的专家团队集体反对,另一边是他孤注一掷请来的、希望渺茫的年轻医者。
秦老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压抑的怒火与巨大的悲痛。他缓缓环视了一圈那些或激动、或冷漠、或带着讥诮目光的专家们,这些平日里对他恭敬有加的人,此刻却因为所谓的“专业”和“理性”,要阻止他挽救老班长生命的最后努力。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病床上,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被病痛折磨得不成样子的脸庞。他想起了硝烟弥漫的战场,想起了老班长将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的情景,想起了无数次生死与共的瞬间。
一股铁血悍将特有的煞气,骤然从这位年迈的老者身上迸发出来!那是在尸山血海中磨砺出的意志,是历经权力巅峰沉淀下的威严!
“都说完了?”秦老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他不再看那些专家,目光如电,直射孙明翰!
“孙明翰,还有你们!”秦老的手指向在场的每一位专家,每一个字都如同铁锤砸落,“我请你们来,是让你们想办法救人,不是让你们来给我下死亡通知书的!”
“等死?安静地走?这就是你们这些顶尖专家,对我老班长最后的‘仁慈’?!”秦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震人心魄的力量,“我告诉你们,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会放弃!谁敢拦着,就是跟我秦战疆过不去,跟老子手里这把从战场上带回来的‘理’字过不去!”
他猛地一拍旁边的医疗器械推车,发出“哐当”一声巨响,吓得几个年轻医生一哆嗦。
“你们口口声声科学,口口声声理性!你们用尽了他的科学,结果呢?就是让他躺在这里等死!”秦老须发皆张,怒目而视,“现在,我找到了我认为有希望的人,你们却要用你们那套走到尽头的理论来阻拦?谁给你们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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