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玄天宗忙于内部整顿,无暇他顾。凝璆燕乐得清静,一边巩固修为,熟悉金丹期的力量运用,一边通过“影”了解外界动向和暗夜阁的发展情况。
混沌神脉现世以及清虚子伏诛的消息,果然在修真界引起了巨大轰动。各方势力蠢蠢欲动,但慑于剑神墨渊似乎与凝璆燕关系匪浅(至少表面如此),暂时无人敢明目张胆地前来玄天宗要人,更多的则是暗中窥探与布局。
凝璆燕对此心知肚明,她需要时间,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离开玄天宗这个漩涡中心。
而这个契机,很快便与凤燎的涅盘劫联系在了一起。
凤燎的状况越来越不稳定。他周身散发出的热量时高时低,偶尔甚至会在无意识中引动天地间的火灵气,使得小院周围的草木都有些焦枯。他的脸色也时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眉宇间压抑着痛苦。
“不能再待在这里了。”凝璆燕看着又一次强行压下体内躁动、额头沁出细密汗珠的凤燎,果断道,“你的涅盘劫动静绝不会小,留在玄天宗,只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甚至可能波及宗门,授人以柄。”
凤燎靠在墙边,喘了口气,苦笑道:“我知道。得找个荒无人烟,火灵气充裕的地方。” 他想了想,“我知道一处地方,名为‘焚天谷’,是上古时期一处战场遗迹,地火肆虐,终年不熄,人迹罕至,正适合我涅盘。”
“焚天谷……”凝璆燕记下这个名字,“距离此地多远?”
“以我们的速度,全力赶路,大概需要五日。”凤燎估算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最多还能压制七天。”
“那就立刻出发。”凝璆燕行事从不拖泥带水。
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其实也没什么可带的,最重要的东西都在她的混沌本源和暗夜阁的渠道里。她通过影下达了指令,让暗夜阁注意焚天谷周边的动向,并随时准备接应。
离开前,凝璆燕犹豫了一下,是否要告知墨渊。毕竟,墨渊的存在,是一重强大的保障。但最终,她还是没有主动前去。她不想过多依赖墨渊,他们之间的关系,更像是一种心照不宣的合作与……未明的审判。
然而,当她与凤燎悄然离开玄天宗山门,遁光飞向远方时,一道无形的剑意如同悄无声息的影子,遥遥缀在了他们后方。
墨渊,终究还是跟来了。或许是为了履行“审判”的承诺,或许是为了确保计划之外的变数不会干扰他的观察,又或许……有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原因。
焚天谷位于一片绵延的火山山脉深处,越是靠近,空气中的火灵气就越是狂暴,温度也急剧升高。大地呈现出焦黑色,随处可见喷发的火山口和流淌的岩浆河,天空中弥漫着硫磺的气息和扭曲的热浪。
这里的环境对寻常修士而言是绝地,但对凤燎来说,却是最佳的渡劫场所。
两人在焚天谷外围一处相对稳定的岩浆湖畔落下遁光。湖中心有一块巨大的、被烧得通红的岩石平台,仿佛是为凤燎量身定做的渡劫台。
“就是这里了。”凤燎深吸一口气,空气中灼热的火灵气让他精神一振,但体内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撕裂感也越发清晰。他看向凝璆燕,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涅盘之时,会引动天地火劫,威力极大。你……只需在远处看着就好,若事不可为,立刻离开,不必管我。”
他说得轻松,但凝璆燕能听出他话语中的决绝。凤凰涅盘,本就是向死而生,失败则形神俱灭。
凝璆燕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是看着他,平静地道:“开始吧,我会在这里。”
没有华丽的承诺,没有煽情的言语,只是简简单单的“在这里”,却让凤燎的心彻底安定下来。他深深地看了凝璆燕一眼,仿佛要将她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然后毅然转身,化作一道流光,飞向湖中心的巨石。
当他踏上巨石的瞬间,仿佛触动了某种开关。
“轰——!”
一股庞大的、古老而威严的气息从凤燎体内轰然爆发!他再也无法压制,显出了部分凤凰本体——一双巨大的、燃烧着熊熊金焰的羽翼在他身后展开,华丽的尾羽拖曳着流光,他整个人被包裹在冲天的火焰之中,如同降世的神只!
焚天谷内,所有的地火、岩浆仿佛受到了感召,变得更加狂暴,天空中也开始汇聚起赤红色的劫云,低沉的雷鸣在云层中滚动,毁灭性的气息锁定了湖心巨石上的身影。
涅盘劫,开始了!
凝璆燕站在湖畔,狂暴的热风吹拂着她的衣袂和长发,她眯起眼睛,感受着那足以焚山煮海的恐怖力量。她没有后退,厄难毒体无声运转,将侵袭而来的灼热和负面能量悄然吸收、转化。
她知道,这仅仅是开始。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远处,虚空之中,墨渊静静伫立,看着那被劫火包裹的身影,又看了看湖畔那抹纤细却无比坚定的影子,冰冷的眸中,倒映着漫天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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