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半月之后。
凌绝闭关的洞府上空,原本应汇聚纯净灵气的漩涡,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灰黑色,隐隐有紊乱的灵力波动传出。
起初,负责看守的弟子并未在意,只当是大师兄修炼的功法特殊。但随着时间推移,那灰黑色愈发浓郁,甚至开始传出低沉的、如同野兽般的嘶吼,令人心悸。
“大师兄的闭关,好像不太对劲……”
流言开始在宗门内悄悄传播。
清虚子也被惊动了,亲自前往查探。他站在洞府外,神识扫入,眉头紧锁。
他感受到一股暴戾、混乱的气息正在洞府内肆虐,与凌绝原本中正平和的灵力属性截然不同。
“心魔?”清虚子心中惊疑,“凌绝道心虽非至坚,也不该如此轻易被心魔所乘……”
他试图传音入内,安抚凌绝心神,却发现自己的神识如同泥牛入海,还被一股充满恶意的力量反弹回来。
“古怪!”清虚子脸色凝重,他隐隐感觉,此事或许与那命格诡异的凝璆燕有关,却又抓不到任何证据。
毕竟,凝璆燕一个“废人”,如何能影响到金丹期修士的闭关?
洞府之内,已是另一番景象。
凌绝披头散发,双目赤红如血,周身灵力狂暴四溢,将洞府内的摆设冲击得一片狼藉。 他眼前不断浮现幻象:师尊对他失望的眼神、其他师弟师妹超越他后的嘲讽、还有凝璆燕那双看似怯懦、实则深不见底的眼睛……
“废物!你是废物!”
心魔在他识海中尖啸,“师尊收养那个灾星,就是要取代你!你永远也比不上她!”
“不!我才是大师兄!我才是师尊最看重的弟子!”
凌绝抱头嘶吼,拼命运转功法,想要压制心魔,却适得其反。每运转一次周天,那灰黑色的厄运气息便更深地侵入他的金丹,将其染上不祥的颜色。
他体内的灵力越来越狂暴,经脉开始出现裂痕,金丹上也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是时候了。”
远在自己小院的凝璆燕,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缓缓睁开双眼。她指尖萦绕着一缕精纯的混沌之气,对着凌绝闭关的方向,轻轻一引。
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轰——!”
一声巨响从凌绝的洞府中传出,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充满毁灭气息的灵力冲击波猛地扩散开来!洞府禁制瞬间破碎,乱石穿空!
“不好!” 清虚子脸色大变,袖袍一挥,布下一道结界,护住闻讯赶来的弟子。
烟尘弥漫中,凌绝的身影踉跄冲出。他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原本俊朗的面容扭曲狰狞,眼中只剩下疯狂和毁灭欲。
“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他嘶吼着,不分青红皂白,一道凌厉的剑芒便斩向离他最近的一名内门弟子!
那弟子吓得呆立当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冰冷的剑意后发先至,轻易击碎了凌绝的剑芒。
墨渊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场中,白衣胜雪,面容冷峻。他目光扫过状若疯魔的凌绝,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封的审判之意。
“走火入魔,残害同门。” 他薄唇微启,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其罪当诛。”
整个场面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
凝璆燕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场由她一手导演的好戏,脸上适时地露出惊恐与难以置信的表情,完美地融入周围的环境。
她的目光,与场中央墨渊投来的视线,有一瞬间的交汇。
他知道了。
凝璆燕清晰地读懂了墨渊眼神中的含义——他知道此事与她有关,而他此刻的出现,并非为了维护宗门规矩,而是为了确保凌绝……必须死。
刽子手,已然就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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