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完念念的第二天,我还在医院的病床上昏昏欲睡,就听见病房门 “哐当” 一声被撞开 —— 顾夜寒推着个比婴儿车还大的保温餐车冲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手里分别拎着锦盒和保温袋,阵仗大得像要在病房开满汉全席。
“翠花!我给你带月子餐了!” 他嗓门大得差点把刚睡着的念念吵醒,赶紧压低声音,却难掩兴奋,伸手打开餐车第一层,里面赫然躺着一根比我手指头还粗的长白山人参,用红绸布裹着,跟个小萝卜似的;第二层是一盅金灿灿的燕窝,标签上印着 “印尼空运”,旁边还放着个小勺子,精致得过分;最离谱的是第三层,一个巨大的砂锅,打开盖子的瞬间,浓郁的人参味混着腊肉香扑面而来,汤面上飘着的油花厚得能当镜子照,底下还沉着几块肥瘦相间的腊肉,看得我眼皮直跳。
“快喝!这人参可贵了,我托朋友从长白山挖的,说是能补气血,对你恢复好!” 顾夜寒舀了一勺汤,吹了吹就递到我嘴边,眼神亮晶晶的,像只等着被表扬的金毛犬。我刚闻了一下那股子油腻的香味,胃里就开始翻江倒海 —— 刚生完孩子肠胃弱得很,哪经得起这么猛的滋补?我赶紧偏过头,捂着嘴差点吐出来:“顾总…… 我现在吃不了这个,太油了……”
顾夜寒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下来,跟被扎破的气球似的:“不油啊?我让管家炖了四个小时,把油都撇了……” 他自己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还一脸认真,“挺香的啊,腊肉的油润着人参,一点都不腻!”
就在这时,病房门又被推开,张大妈提着个印着 “福” 字的保温桶,迈着小碎步走进来,一进门就被那股人参腊肉味呛得皱眉头:“哎哟喂!顾总,你这是想把翠花补出毛病啊!” 她一把夺过顾夜寒手里的汤勺,把砂锅盖子 “啪” 地盖上,“产妇刚生完孩子,肠胃跟棉花似的,哪能吃这么油腻的人参腊肉?得吃清淡的,小米粥、鸡蛋、蔬菜汤才对,你这是给她灌油呢!”
顾夜寒愣在原地,手里还攥着个空汤勺,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耳朵都耷拉下来了:“我…… 我听别人说人参补身体,就想着给翠花补补,怕她恢复慢……” 他还想辩解,张大妈已经打开自己的保温桶,一股淡淡的小米香飘出来 —— 桶里是熬得稠稠的小米粥,上面飘着几滴香油,旁边还放着两个蒸得嫩嫩的鸡蛋,黄澄澄的,看着就有胃口。
“翠花,快喝点小米粥,这是我早上五点起来熬的,熬了一个多小时,稠得能挂勺,养胃!” 张大妈把粥盛在小碗里,递到我面前,又瞪了顾夜寒一眼,“你啊,就是瞎操心!照顾产妇哪能凭自己想?得听老人的,我照顾过好几个产妇,个个恢复得快,你要是信我,以后月子餐我来管!”
顾夜寒赶紧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信!肯定信!张大妈您说怎么弄就怎么弄,我跟着学!” 他还真从口袋里掏出个小本本,上面记满了歪歪扭扭的字,比如 “翠花爱吃萝卜干,月子里能不能吃?”“念念喝母乳,翠花要吃什么?”,看得我又好气又好笑。
从那天起,张大妈每天都准时来医院送月子餐,花样还不少:周一小米粥配蒸鸡蛋,周二蔬菜瘦肉粥配清炒时蔬,周三清蒸鱼配冬瓜汤,偶尔还会带点自己腌的萝卜干,切得碎碎的拌在粥里,说 “让你换换口味,解解腻”。顾夜寒每天都提前半小时到医院,跟着张大妈学做月子餐,还特意穿了件印着 “超级奶爸” 的围裙,结果每次都能把厨房搞得鸡飞狗跳。
第一次学做小米粥,张大妈跟他说 “水和米的比例是 10:1,大火烧开转小火熬”,结果他记成了 “1:1”,还自信满满地说 “干饭扛饿,翠花吃了有力气”。等粥煮好掀开锅,好家伙,哪里是小米粥,分明是小米饭,硬得能当石子儿,他还嘴硬:“没事,我再加点水熬熬,粥煮稠点好吃!” 结果加水太多,又变成了小米汤,清得能照见人影,小宇尝了一口,吐着舌头说:“顾叔叔,这汤比白开水还淡,妹妹喝了都不喜欢!”
第二次学蒸鸡蛋,张大妈叮嘱他 “放少许盐,搅拌均匀再蒸,不然会有蜂窝”。他点头如捣蒜,结果蒸的时候忘了放盐,还把鸡蛋液搅得乱七八糟。蒸好的鸡蛋上面全是蜂窝,像块马蜂窝,他尝了一口,皱着眉头说:“清淡!健康!产妇就得吃清淡的!” 我看着他硬撑着咽下去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最后还是张大妈重新蒸了两个,才让我吃上了正经的蒸鸡蛋。
第三次更离谱,学做菠菜汤。张大妈让他把菠菜洗干净,去掉根和老叶,结果他不仅没去根,连泥都没洗干净,直接就扔进锅里煮。煮好的汤里飘着几根带泥的菠菜根,汤面上还浮着点黑色的小颗粒,富贵飞过来啄了一口菠菜根,立马吐出来,喊:“脏!脏!有泥!不能吃!” 顾夜寒还试图挽救:“带土吃补微量元素!现在都流行吃有机蔬菜,带点泥才正宗!” 结果张大妈过来一看,直接把汤倒了,笑骂:“你这是想让翠花吃土啊!再这么弄,我就不让你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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