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味熏到第八天,柏树枝的清香已经渗进肉的肌理里,清晨的阳光斜斜洒在院子里,把屋檐下的腊肉照得金黄透亮,油珠顺着肉皮往下滴,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油洼。顾夜寒特意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就爬起来,想趁着顾夜宸没来,把剩下的腊鸡挂好 —— 自从上次挡雨的事之后,他总下意识避开和顾夜宸独处,好像多待一秒,心里那点奇怪的悸动就会藏不住。
他踩着木梯,手里拎着串腊鸡,刚要往挂钩上挂,就听见院门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这么早?” 顾夜宸的声音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手里拎着个保温桶,“张大妈说你喜欢喝热豆浆,我绕路去巷口买的,加了半勺糖。”
顾夜寒的手顿在半空,腊鸡的绳子差点滑掉。他没回头,声音闷闷的:“你怎么也这么早?”“怕你一个人挂腊味累着,” 顾夜宸走近,把保温桶放在石桌上,“昨天你说腊鸡太重,挂着费劲,我来搭把手。”
两人沉默地挂完腊鸡,顾夜寒刚要下来,木梯突然晃了晃,顾夜宸赶紧伸手扶了一把,掌心贴在顾夜寒的腰上,温热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衬衫传过来。顾夜寒像被烫到似的,猛地跳下来,差点崴到脚:“我自己能行!” 他的耳朵尖又红了,转身就去拿保温桶,假装喝豆浆,却没尝出半点甜味 —— 满脑子都是刚才腰上的触感,心跳快得像要撞开胸膛。
“爸爸!舅舅爸爸!” 小宇举着个缺了胳膊的奥特曼跑过来,后面跟着攥着半块腊香肠的念念,“我的奥特曼胳膊掉了,舅舅爸爸你帮我修修好不好?” 顾夜宸笑着接过奥特曼:“行啊,不过得等我找把小螺丝刀,你这奥特曼的螺丝松了。”
他从帆布包里翻出工具盒,蹲在石桌旁修玩具,手指灵活地拧着螺丝。顾夜寒坐在旁边,假装整理腊鱼,视线却不由自主地飘向顾夜宸的手 —— 他的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整齐,拧螺丝时指节微微用力,阳光落在手背上,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突然,顾夜宸 “嘶” 了一声,手里的螺丝刀掉在地上,指尖渗出了血珠 —— 刚才拧螺丝太急,不小心被螺丝刀划到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顾夜寒几乎是瞬间冲过去,抓起顾夜宸的手,动作快得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他蹲在地上,翻出兜里的创可贴(还是上次给小宇准备的,草莓图案的),笨拙地想给顾夜宸贴,结果手抖得厉害,创可贴歪歪扭扭地粘在手指上,还把血珠蹭到了顾夜宸的手背上。
“我自己来就行,小伤口。” 顾夜宸想收回手,却被顾夜寒攥得更紧 —— 顾夜寒的掌心滚烫,指尖还在发抖,眼神里满是慌乱,像怕他疼似的。“别动!” 顾夜寒的声音有点发颤,低头用嘴吹了吹顾夜宸的伤口,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吹完才反应过来,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赶紧松开手,往后退了半步,“我…… 我去拿碘伏!”
翠花端着腊肉粥出来时,正好撞见这一幕 —— 顾夜宸举着受伤的手,顾夜寒慌慌张张地往屋里跑,地上还掉着那把小螺丝刀。她心里的担忧又重了几分:以前顾夜宸受伤,顾夜寒虽然也关心,却从不会这么慌乱,像丢了魂似的。
“舅舅爸爸,你疼不疼?” 念念跑过来,用小手轻轻摸了摸顾夜宸的伤口,“念念吹吹就不疼了,妈妈说吹吹就好。” 顾夜宸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不疼,念念吹过就更不疼了。” 他的目光追着顾夜寒的背影,心里满是纳闷:顾夜寒的反应,越来越奇怪了,好像…… 特别在意他的伤口。
顾夜寒拿着碘伏跑出来,蹲在顾夜宸面前,小心翼翼地给他消毒。碘伏的棉签碰到伤口时,顾夜宸下意识缩了缩手,顾夜寒的动作立马轻了下来,嘴里还念叨:“忍忍,消毒了才不会发炎。” 他的眼神专注,眉头皱着,像在处理什么珍贵的东西,顾夜宸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心跳也快了几分 —— 顾夜寒的睫毛很长,阳光落在上面,投下淡淡的阴影,认真的样子,有点好看。
“好了,别碰水,” 顾夜寒把创可贴重新贴好,这次终于贴正了,“今天别碰腊味了,我自己收拾就行。” 顾夜宸刚要说话,李婶拎着个咸菜坛子走进来,笑着说:“我来送点新腌的芥菜,配你们家的腊肉粥正好!” 她的目光扫过顾夜宸手上的创可贴,又看了看顾夜寒发红的耳朵,打趣道:“哟,夜宸受伤了?夜寒这么紧张,比翠花还上心呢!”
顾夜寒的脸瞬间红了,赶紧站起来:“我…… 我去煮腊肉粥,别凉了。” 他逃似的往厨房跑,连李婶递过来的芥菜都忘了接。翠花无奈地笑了笑,接过咸菜坛:“李婶您别打趣他们,夜寒就是心细。” 顾夜宸也有点尴尬,摸了摸后脑勺:“小伤口,他太紧张了。”
厨房里,顾夜寒往锅里倒腊肉,却因为走神,把半块腊肥肉掉在了地上。富贵扑棱着翅膀从窗缝里钻进来,叼起腊肉就往嘴里塞,顾夜寒赶紧去追,结果撞翻了旁边的盐罐,盐撒了一地。“你能不能别添乱!” 顾夜寒没忍住吼了一句,富贵被吓得 “叽” 叫一声,叼着腊肉往床底下钻,小宇听见声音跑进来,看见满地的盐,赶紧帮着捡:“爸爸,我帮你捡,你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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