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过后的小院还浸着湿润的水汽,青石板缝里冒出点点青苔,墙角的咸菜缸被冲刷得发亮,缸沿上的盐霜溶成细小的水珠,顺着缸壁缓缓滑落。翠花蹲在院子里,翻晒着被雨水打湿的萝卜干,指尖捏着微凉的萝卜片,心里却盘算着一件事 —— 这阵子顾夜寒和顾夜宸总为了 “抢着照顾她” 较劲,从早餐到修招牌,没少闹小别扭,得找个机会让两人好好聊聊,解开心里的疙瘩。
“夜寒,夜宸,” 翠花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盐粒,“晚上咱们办个腊肉火锅宴吧,喊上张大妈、李婶他们,热闹热闹。” 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眼神却悄悄瞟向正在收拾工具的两人。
顾夜寒手里的锤子顿了顿,抬头看她,眼里带着点意外,随即点头:“好啊,我去腌缸里捞几块腊排骨,炖火锅最香。” 他刚说完,顾夜宸就接话:“我去切萝卜,再把海外带的香料拿出来,给火锅增增味,张大妈他们肯定爱吃。”
两人居然没较劲,翠花心里松了口气,笑着补充:“那咱们分工,夜寒你负责煎腊肉、炖汤底,夜宸你切配菜、摆桌子,我去喊邻居们,再蒸几锅杂粮馒头,配火锅正好。”
顾夜寒拎着竹篮往腌菜缸走去,腊排骨泡在卤汁里,油光锃亮,他伸手捞起两块,沉甸甸的,上面还挂着细密的花椒粒。“这腊排骨腌了三个月,肥瘦相间,炖出来的汤白得像奶,” 他一边冲洗排骨,一边念叨,“翠花胃不好,得炖得软烂点,再放几颗红枣,补气血。”
顾夜宸则在厨房忙活,他把青萝卜切成均匀的厚片,又把胡萝卜切成滚刀块,还从柜子里翻出包晒干的菌菇,说 “菌菇吸满肉汤,比肉还香”。他炒香料时格外细心,肉桂、八角、香叶按比例下锅,小火慢炒,香气渐渐弥漫开来,连蹲在柜顶的富贵都扑棱着翅膀飞过来,歪着脑袋盯着锅,嘴里 “嘎嘎” 叫着,像是在催他快点。
“舅舅爸爸,我帮你递萝卜!” 念念抱着萝卜玩偶跑进来,小短腿够不到操作台,只能踮着脚把萝卜片往他手里送。顾夜宸笑着把她抱起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手把手教她摆菜:“念念把萝卜片摆得整整齐齐,客人来了看着就有食欲。” 小宇也举着奥特曼卡片跑过来,凑到顾夜寒身边:“爸爸,我帮你烧火!奥特曼的火焰能让汤煮得更快!”
顾夜寒把小宇拉到身边,教他调整柴火的大小:“烧火要小火慢炖,不然汤会糊,就像奥特曼打怪兽要讲究策略,不能蛮干。” 小宇似懂非懂地点头,蹲在灶台边,时不时往灶里添根柴,眼睛却盯着锅里翻滚的腊排骨,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翠花挨家挨户喊邻居,张大妈一听有腊肉火锅,立马拎着刚蒸的红糖馒头就来了:“我就知道翠花你最懂我!这腊肉火锅配红糖馒头,甜咸交织,越吃越香。” 李婶也端着坛酸萝卜赶来:“我这酸萝卜泡了半个月,解腻开胃,配着腊肉吃,保证你们多喝两碗汤。” 王大爷扛着张折叠桌,笑着说:“人多桌子不够用,我这桌结实,能坐四个人。”
邻居们陆续到场,小院里瞬间热闹起来。张大妈帮着翠花摆碗筷,李婶给孩子们分糖果,王大爷则和顾夜寒聊起腌腊肉的技巧:“你这腊排骨腌得好,色泽鲜亮,肯定放了不少白酒,去腥提香。” 顾夜寒笑着点头:“是啊,按我爷爷传的方子,放了二两高度白酒,还加了点冰糖,中和咸味。”
顾夜宸端着切好的配菜走出来,摆了满满一桌子:萝卜片、菌菇、青菜、粉条,还有他特意泡的腐竹,“这些配菜吸满肉汤都好吃,大家别客气,不够再切。” 他刚说完,富贵突然叼起块腊肉就跑,小宇和念念跟着追,顾夜寒和顾夜宸赶紧去拦,结果富贵把腊肉掉在了张大妈的馒头筐里,引得众人哈哈大笑。
“富贵你这小馋鬼!” 张大妈笑着捡起腊肉,擦了擦上面的馒头屑,“再捣乱,下次不给你吃腊肉了!” 富贵耷拉着脑袋,蹭了蹭顾夜宸的手,嘴里喊着 “吃肉!开心!不吵架!”,像是在劝大家别闹矛盾,又引得一阵哄笑。
火锅汤底终于炖好了,腊排骨的鲜香混着香料的醇厚,飘满整个小院。顾夜寒掀开锅盖,白花花的汤咕嘟冒泡,腊排骨在锅里翻滚,油花浮在表面,看得人食指大动。“快尝尝!” 他拿起勺子,先给翠花盛了碗汤,“这汤炖了两个小时,软烂得很,你先喝点暖身子。”
顾夜宸也没闲着,夹了片最嫩的萝卜,放进翠花碗里:“萝卜吸满了肉汤,甜脆多汁,你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说完对视一眼,都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
翠花喝了口汤,温热的汤汁滑进喉咙,暖得从胃里到心里都舒服。她看着眼前的两人,又看了看满院的邻居,放下碗,轻声说:“夜寒,夜宸,谢谢你们一直这么照顾我和孩子们。” 她顿了顿,眼神里满是真诚,“以前你们总为了我较劲,我知道你们都是好意,可我不想看到你们吵架,咱们都是一家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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