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渊大殿的穹顶嵌着夜明珠,微光如碎星般洒在冰冷的白玉地砖上,映得殿内那几尊刻着阵纹的铜鼎愈发沉肃。
百里松毅握着袖中的罗盘,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边缘的刻度,百里松彦则站在他身侧,目光时不时飘向殿外幽深的长廊 —— 自十日之前奉命拆解阵基,他们还从未像此刻这般焦灼地等待过一个人。
殿门处终于传来脚步声,玄色衣袍扫过门槛时带起一阵微风,宁天的身影刚出现在视野里,百里松毅便率先迎了上去,连声音都比平日多了几分急促:“宁天大人,您可算回来了!”
宁天抬手拂去肩头沾染的少许尘土,眼底带着未散的疲惫,却还是温声回道:“让你们久等了,这几日辛苦各位。”
“哪里的话!” 百里松毅连忙摆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我们也是半个时辰前才刚从阵基那边赶回来,还怕赶不上向您汇报呢。”
宁天点点头,目光扫过殿内一众神色凝重的阵师,抬手示意众人落座:“既然都到齐了,那我们便不浪费时间,各自说说这十日的发现吧。”
百里松毅与百里松彦交换了个眼神,前者深吸一口气,起身走到殿中那处存放黄土息壤的阵基前,只见土黄色的阵基上,无数细密的阵纹如蛛网般交织,其中几道泛着暗金色的纹路尤为显眼。
“宁天大人您看,” 百里松毅的指尖悬在阵纹上方,声音压得极低,“这十日我们把这里所有阵法拆解得七七八八,剔除掉维持阵基稳定的普通阵纹,又排除了掩盖气息的隐匿阵法后,最终只留下两处独立的阵纹。”
他顿了顿,指尖指向其中一道贯穿阵基的暗纹:“这第一道,是连接整个聚星渊所有阵法的中心枢纽,只要触动它,便能感知到其他阵基的灵力流动。
可这第二道就蹊跷了 ——” 他的手指移向旁边两道纹路,眉头拧成了疙瘩,“我们几人反复推演了不下百次,始终没弄明白这两道阵纹的作用,它们既不导灵,也不护阵,就像凭空多出来的赘余。”
“深海寒铁水那边的阵基,也有同样的情况。” 百里松彦紧跟着开口,语气里满是困惑,“我们在那处也发现了两道古怪的阵纹,更奇怪的是,它们似乎是那逆行灵力回路的分支。”
宁天缓步走到阵基前,指尖轻轻触碰到那两道古怪的阵纹,一股微凉的触感顺着指尖传来,他闭眸凝神片刻,忽然睁开眼,语气带着几分笃定说道:“而且是不是这两道阵纹的年代比其他阵纹新上不少,而且那逆行的灵力回路里,至少有七成的灵力都灌进了这两道纹路里。”
“宁天大人,难道您那边也发现了!” 百里松毅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我们还在纳闷,为何逆行回路的灵力总是不够稳定,原来是被这两道阵纹分走了大半。”
宁天颔首,随即把自己用百里承渊独创阵道法门探查的经过缓缓道来:“我试着用精神力渗入那两道阵纹,可越是往深处探,就越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仿佛要把我的精神力彻底吞噬。最后实在没办法,只能强行切断联系,才没被那股力量反噬。”
“竟有这种事?” 百里松毅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指尖在罗盘上飞快地转动着,“那依您看,阵纹里那股陌生的气息,到底是什么来头?”
“说不好。” 宁天皱着眉,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身前的桌案,“那股气息初闻时极为陌生,可就在我切断精神力的前一刻,却莫名感觉到一丝熟悉,像是在哪里遇见过,可偏偏怎么也想不起来。”
殿内瞬间陷入寂静,只有铜鼎里的香料偶尔发出 “噼啪” 的轻响。
就在这时,百里松毅突然一拍大腿,惊得旁边的阵师都下意识地抬头看他。他也顾不上失礼,快步走到宁天面前,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宁天大人,我有个大胆的推断!”
见宁天和众人都投来目光,百里松毅深吸一口气,语速极快地说道:“您想,若是五行阵基每处都有这两道新增的阵纹,那就是整整十道。,会不会是这十道阵纹把大部分相克之力都吸走了?而且它们吸收的这些力量,很可能就是用来维持那封印大阵的能量!”
这话一出,殿内众人顿时炸开了锅。有阵师立刻拿出纸笔,飞快地演算起来;
也有人凑到阵基前,再次仔细观察那两道阵纹。
百里松彦盯着演算纸上的结果,手指微微颤抖:“按这个推演来看,松毅兄的推断极有可能成立!若是能截断这十道阵纹的能量来源,说不定真能破解那封印大阵!”
“没错。” 宁天眼中闪过一丝亮色,可很快又沉了下去,“但我感知到的那股气息,始终是个变数。若是不清楚它的底细,贸然动手恐怕会出意外。”
“到底是什么气息呢?” 宁天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大殿里来回踱步。靴底踩在白玉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却丝毫无法缓解他心中的困惑。
他走到殿门口,推开半扇殿门,目光不自觉地飘向广场 —— 只见小夜子正踮着脚给血牙整理颈间的鬃毛,小玄子则盘踞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
就在看到血牙那身暗红色皮毛的瞬间,宁天猛地顿住脚步,脑海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突然炸开!
他转身快步走回殿内,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我想起来了!那是魔气!是掺杂着血腥气的魔气!”
“什么?!” 百里松明 “腾” 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手里的茶杯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衣袍也浑然不觉,“宁天大人,您再说一遍?是魔气?您确定没认错吗?”
“绝不会错!” 宁天的语气无比笃定,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几个月前我在边境森林,亲眼见过被魔气附身的血狼王,那股血腥又邪恶的气息,和阵纹里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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