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主盯着它身下的月华石,那石头足有圆桌大,莹润得能映出云影。可没等他开口,就见璇玑星蟒的巨尾轻轻一挑,那块月华石便 “扑通” 沉入湖底。
湖水渐渐平静,只留下一圈圈散去的波纹。魔主看着空荡荡的湖面,喉结动了动,最终躬身道:“遵命。” 转身时脚步快得像被火烧,生怕慢一步又被寻了别的由头。
璇玑星蟒望着他的背影,金瞳里闪过一丝笑意,又很快隐去。
它蜷起身体,将头埋进鳞片里,却忍不住嘟囔:“我为什么多那么一句嘴,结果惹了自己一肚子气,这臭小子,下次见他定要让他知道怎么尊重前辈!” 声音越来越低,最终被风吹散在湖面上。
再说回宁天。
宁天小玄子带着百里星安和南婆婆穿过甬道,进入璇玑星蟒的古榕树洞,百里星安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传送阵。
“啪” 的一声脆响,角落里积着薄尘的传送阵突然亮起幽蓝微光,符文如活过来的游鱼在阵纹里流转,将三人的影子在岩壁上拉得忽明忽暗。
“进去吧。”
宁天的声音裹着洞顶滴落的水珠声传来。
南婆婆枯瘦的手指紧紧攥住百里星安的手腕,老人掌心的温度混着颤抖传来 —— 那是近乡情怯的震颤。
少女垂眸看着传送阵里跃动的光粒,忽然想起幼年时父亲抱她走过族地石板路的触感,喉间一阵发紧。
“走了,小姐。”
南婆婆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
两人并肩踏入光晕的瞬间,宁天看见百里星安的裙角被光流掀起,像只欲飞的白蝶。
他朝小玄子扬了扬下巴,青衫少年立刻跟上,靴底踩过阵边碎石的轻响,很快被骤然暴涨的白光吞没。
后渊大殿的风带着熟悉的松木香扑过来时,百里星安正望着广场尽头那株千年古柏发怔。
树皮上斑驳的刻痕还是百年前的模样,树影里飘来的祭祀铃音漫过石阶,惊得她睫毛一颤,滚烫的泪就砸在了青石板上。
多少年了,她无数次在梦里描摹这片天空的颜色,此刻流云擦过檐角的弧度,竟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南婆婆伸手抚过广场边缘的石栏,指腹触到被岁月磨平的雕花。
这里的每一块砖都浸着她的呼吸,廊柱上缠绕的紫藤还是她年轻时亲手栽种的品种,如今已爬满了半座殿宇。
老人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山峦,忽然想起当年百里承渊族长站在同样的位置,笑着说 “南婆婆种的花,要让后渊永远都有香气”。
“族地深处的灵泉还在流吗?” 百里星安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藏不住雀跃。
宁天已转身走向藏书楼,青灰色的衣袍在风中掀起一角。
“这里是你们百里家的族地,想必也不用我多介绍了,你们自便吧。” 他头也不回地挥挥手,“有事就去藏书楼找我。”
归藏地脉五行阵这七个字像烧红的烙铁,在他脑海里反复灼烫。
南婆婆提及阵法代价时那欲言又止的眼神,还有转换大阵的神秘法诀,都像浸了冰的钩子,挠得他心头发紧。
藏书楼的木门被他 “吱呀” 一声推开。
宁天掠过一排排书架的身影快得像阵风,指尖扫过古籍封面的动作急如星火 —— 皮质封套被翻出褶皱,竹简书页在他掌中簌簌作响,连积在书脊上的陈年灰尘都被带得漫天飞舞。
日光从雕花窗棂里斜斜切进来,在他肩头投下晃动的光斑,倒像是给这急促的翻找镀上了层焦灼的金边。
直到暮色漫进窗棂,将最后一缕光线从书页间挤走,宁天才发现指尖已被粗糙的纸页磨出红痕。
他瘫坐在积满书卷的地板上,望着满室凌乱的典籍,归藏地脉五行阵这几个字像沉入深海的石子,连半点回响都没留下。
“这可是百里家族长世代相传最为核心的传承,乃是真正的不传之秘......”
南婆婆的话突然在耳畔响起。宁天猛地拍向大腿,震得旁边堆叠的竹简哗啦啦散了一地。
“蠢货!怎么早没想到!” 他踉跄着起身,衣袍下摆扫过书架,又带落几本厚重的阵法典籍。
“既然是不传之秘,这供全族参阅的典籍库中定然不会放在这里。既然这里没有,那百里承渊的小书库里肯定有。”宁天终于想到了百里承渊的密室。
冲出藏书楼时,暮色正将后渊的飞檐染成墨色。
宁天的身影掠过月光下的白玉石桥,惊起满池锦鲤,溅起的水花在月色里碎成银星。
祠堂方向传来隐约的焚香气息,他却连放慢脚步的功夫都没有 —— 百里承渊的密室,那才是藏着真相的地方。
祠堂里的檀香正绕着先祖牌位袅袅上升。
百里星安将三炷香插进香炉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她转头看见宁天的身影如疾风般掠过供桌,带起的气流掀动了案上的祭文,那些记载着家族荣光的墨迹在风里轻轻颤动。
“他这是......”
百里星安话音未落,已被南婆婆拉住手腕。
两人好奇便快步跟了上去,从后殿进入甬道之时,宁天已经不见了身影,南婆婆看着地上的粗大箭矢,直到这里定然有着十分厉害的机关,丝毫不敢妄动。
而后进来的小玄子说道:“记住我踩的地砖。”然后几次跳跃便通过了地砖陷阱。
穿过机关密布的甬道,前方突然透出微光。
百里星安跟着小玄子踏出最后一步时,倒吸了口凉气 —— 眼前是座被夜明珠照亮的地下宫殿,暗金色的玄玉大道在脚下延展,玉质里流转的光泽像凝固的星河,一直铺向远处高踞于石台之上的王座。
“天罡机关人......”
南婆婆的声音带着颤音。大道两侧的三十六尊机关人正泛着星辰钢特有的冷光,半跪的姿态里藏着凛然杀气。
“是承渊先祖的天罡机关人——!”南婆婆感叹道。“这难道这就是宁天大人所说的那间承渊先祖的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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