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宁天胸腔里那如翻江倒海般翻涌的气血,才总算渐渐平息下来。
就在方才,被天罚之力反噬的瞬间,他的经脉仿佛被无数根烧得通红的铁针同时狠狠穿刺,那种剧痛简直难以忍受。此刻,虽说不再如方才那般剧痛难忍,但四肢百骸依旧残留着阵阵麻痹之感,仿佛有无数小虫子在皮肤下蠕动。
他艰难地扶着石壁,缓缓站直身体,指节因为用力而泛出一片惨白,掌心里沁出的冷汗,在青灰色的岩石上洇出了浅浅的痕迹,宛如一幅抽象的画。
“不对,我绝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突然猛地攥紧拳头,指骨发出细碎而又清脆的声响,仿佛在向这残酷的现实发出不屈的怒吼,“平日里在藏经阁抄录的那些古籍,从《百草毒经》到《上古阵法要略》,总有一本能派上用场。没错,一定有办法!”
话音未落,他已然盘膝坐下,指尖下意识地在膝头轻轻敲击着,仿佛在与自己的内心对话,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思索寻找节奏。
小玄子蜷缩在角落里,琥珀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紧盯着宁天。
看到他原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小家伙终于松了口气,趁着宁天凝神思索的间隙,如同一道褐色的闪电般迅速窜了出去。
它背上的鳞片在晨光的照耀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宛如披着一件华丽的铠甲。经过门槛的时候,它差点被木缝绊了个趔趄,身形微微一晃,却又很快稳住,继续向前冲去。
沿着来时踩出的浅浅痕迹,小玄子急速前行,林间的晨露纷纷扬扬地落下,打湿了它的鳞片,在上面形成一颗颗晶莹的水珠,宛如镶嵌在鳞片上的珍珠。
在外等候的闪电貂正蹲在一块青石上,百无聊赖地用爪子拨弄着两只灰毛小耗子。
那两只小家伙被追得在青石上团团转,突然 “吱” 地一声,机灵地窜进了石缝里。闪电貂正觉得无趣,冷不防被一条温热的尾巴抽中了鼻尖。
“吱 ——”
闪电貂吓得猛地蹦起半尺多高,原本蓬松的尾巴瞬间像炸开的蒲公英,高高竖起。待看清是小玄子,它才悻悻地甩了甩耳朵,似乎在抱怨这突如其来的一下。
望见小玄子急得在原地不停地打转,尾巴尖都绷得笔直,像是上紧了的发条,闪电貂立刻收敛了玩心,乖巧地俯低身子,前爪在地面上轻轻刨了刨,示意小玄子赶紧上来。
小玄子 “嗖” 地一下跃上它的脊背,四只爪子牢牢地扣住貂毛,仿佛在宣告自己的急切。
闪电貂呜咽了一声,如同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黑色的皮毛在林间飞速划过,留下一道残影。枯黄的落叶被气流猛地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纷纷扬扬地落在它们身后,仿佛是在为它们送行。
仅仅一盏茶的功夫,两道身影便停在了巨蟒的巢穴之外。
洞口覆盖着的藤蔓像是得到了某种指令,自动向两侧缓缓分开,露出了幽深的洞穴,宛如一张黑洞洞的大口。
小玄子刚跳下来,就踉跄了两步,显然是赶路太过急切,体力有些不支。它顾不得喘息,忙用蛇族的语言传递讯息:“咝~祖母,小十一回来了!”
声音里夹杂着赶路的疲惫,尾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在诉说着一路的艰辛。
洞穴深处传来石块滚动的轻微声响,巨蟒缓缓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
那双琥珀色的竖瞳比小玄子的大了好几倍,瞳孔收缩时就像两枚剔透的宝石,此刻正漾起一丝关切:“小十一这般匆忙,定是发现了要紧事。”
它轻轻吐了吐分叉的舌头,舌尖如灵动的细线,扫过洞壁上悬挂着的夜明珠,将柔和的光芒折射在小玄子身上,仿佛在为它照亮。
“祖母啊,我中了剧毒啊!”
小玄子耷拉着脑袋,脖颈上的鳞片都失去了往日的光泽,显得黯淡无光,“那毒厉害得很,我现在浑身都不得劲。”
“被那人类发现了?”
巨蟒的声音陡然转冷,仿佛瞬间从春天跌入了寒冬,洞穴里的温度仿佛也跟着降了几分,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他下的毒?我早叮嘱过你,那片区域的人类个个不简单,万事要谨慎!快把进了那地方后的遭遇细细说来。”
“是,祖母。” 小玄子缩了缩脖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找到那人时,他正在看书,第一本封面上画着……”
“住口!” 巨蟒不耐烦地打断了它,尾尖在地面上轻轻扫过,带起一阵微风,“拣要紧的说!”
“然后…… 就被他喂了毒。” 小玄子嗫嚅着说道,声音小得如同蚊子哼,仿佛生怕激怒了巨蟒。
“你是说,他不过随手甩出一掌,你就被他掌风的余波掀飞了出来?” 巨蟒的鳞片轻轻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听着竟像是在忍笑,似乎对小玄子的狼狈有些哭笑不得。
小玄子忽然愣了愣,脑袋微微歪向一侧,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我刚才…… 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东西给丢了。” 它甩了甩尾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只觉得脑海里像蒙了一层雾,思绪变得模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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