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魔世 第538章

凌楚从未见她这样，也从未听章北说过这么多，可此刻他却清晰的感知到对方的恨意，还有无助。

“章北，阿燃和浮离走了，我也愤怒，憎恨。和你一样，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他们为什么会无辜丧生。可你说的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也好，仙也好，心地善良、坚守正道却未必能有好结局。至于公平与否，其实世间根本就没有这样的公平，阿燃他们只是坚守自己的信念，不愿违背本心，可命运，却未必会因此善待他们。”凌楚低下头去，他在人间活过十二世，何曾不明白，章北口中的公平根本就不存在。

“那她付出那么多还有什么意义？到头来还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她终究没能逃过。”章北自顾自的念叨，只是双拳还是攥的紧紧的。

“章北，我知道你难过，可你别忘了，阿燃始终是阿燃，她有自己的信念，有自己的坚持，她心系苍生，降妖除魔，扞卫正道，从未变过。哪怕世界没有所谓的公平，哪怕她做了这些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可她也不会就此抛弃初心，这才是她，也是你认识的她啊。”凌楚轻声劝慰。

章北愣了愣，又低下头去：“你说的对，这才是她，这才是我认识的她。可是她从今往后都不在了啊...我真的好恨，为什么命运要如此待她，她只是想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而已，她有什么错，为什么到头来他们连命都没了。”章北说着越发激动，拳头更是咯吱作响，自从西方回来，她还从未像此刻这般发泄过愤怒。

凌楚叹息一声，心想着这样也好，总比憋在心里强，等到章北哭了一会，抹去泪水，他才继续说道：“你恨，我们又何尝不是呢，可是她终究已经离开我们了，世间的事就是这样，凡是活下来的人还得继续往前走，哪怕再痛苦，也不能停下脚步，否则就成了一副空皮囊，腐朽麻木，连痛苦也渐渐没了，我不想你变成那样。”

“章北，阿燃走了，可是我们还在，听泉谷有老狐他们，苍溟山有长老他们，西方还有龙叡，我们每一个都记得阿燃。她是离开了，可她不会消失。她的正义，善良，还有往日告诉我的话，我都会记得清清楚楚，更是会从此延续下去，你明白吗。”

见章北并不答言，凌楚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未必听得进我的话，可你想一想，以阿燃的性子，她要是知道你这样伤心，她何尝不会跟着难受呢？他们都说仙者陨落，就归于天地，化作万物了，也许她就在哪个地方，只是不为我们所知而已。”凌楚看向窗外，这样的话真也好假也好，他无意追究，可他总是信的。

章北平复了好一阵才止住泪水，凌楚见她安静下来，这才问道：“我来，其实想带你回西方，我已经离开伏魔司，今后将在西方任职。可我这次去西方,其实并不只是为了当差，我与长老们都怀疑阿燃的死还与魔族有关，所以，我会私下里去查，若是能找出真凶，我定要为他们报仇。章北，你还愿意同我一起去吗？”

“什么...”章北连日被伤心占据，哪里认真想过这些，听得凌楚此言，她不由得一惊。

“只是怀疑，卯谛长老说过阿燃不会丧生于魔族之手，这次阿燃也是被妖族所害。可事发突然，更是处处不合常理，所以我们怀疑，是魔族在背后设局，借妖族之手加害阿燃，他们为的恐怕也和阿燃灵兽的身份有关...”见章北疑惑，凌楚又细细讲来。

两人终是决定一起前往西方，众人前去送别，黑子问道：“怎么阿燃姐姐这次没回来？”

章北低头不语，老狐咳嗽了一声：“她忙着当差呢，哪有空啊。”

“哈，阿燃和章北不是一起的吗，怎么就她没空啊？”兔子歪着头。

“呃，人家都成婚了，家事公事一堆，哪里顾得上回来啊，你俩快别烦了，赶紧给我修炼去，好生带上白雀他们两个。”老狐不耐烦的摆摆手，这才将两人打发了。

“唉，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她的事，我真不知道怎么和他们开口。”老狐苦涩的叹道，老山主也低下头去，众人皆是沉默。

听泉谷处处仍和从前一样，可老狐知道，他们的心境到底不同了，这层伤疤眼下被遮得严实，可始终要被揭开。

崇灵洲。

凤染道别朝凰和凤夙，朝凰还是忍不住问他：“你就不能多说几句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如何放心让你一个人走啊。”

“等我回来再告诉你吧，这事长老交代过，没到最后，结果未定，说了也只会徒增烦恼。”凤染轻声解释。

“唉，可你连去哪也不告诉我，我如何知道你有没有危险呢，惊鸿他们你也不肯带着。”朝凰眉目一紧，自是不能放心。

“有什么危险的，我常给你们传信就是了。”凤染丝毫不在意，随后看向凤夙：“我交代你的都记清楚了，若是外人问起，就说自从阔天河回来，我身体抱恙，去闭关修养了，谁来也不见。”

“记清楚了，可是舅舅，你一个人就要走，我和母亲真的不放心啊。”凤夙虽不知为着什么事，但自阿燃浮离他们出事后，到底不放心凤染一个离开。

“行了，有什么不放心的，你们回去吧。”凤染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接着便化身离开。

“哎，真是个犟脾气、一根筋，他这个性子，决定了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朝凰忍不住怨道。

“呵，你们两个...彼此彼此吧。”凤夙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

“没什么...”凤夙转过身，自顾自的离开，留下朝凰一人止不住的烦闷。

待到惊鸿走来，朝凰才叹息：“唉，自从阿燃他们出了事，这两个的魂儿也跟着没了，一个行事神秘，不知踪影；一个终日消沉，郁结于心。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了...”

“总是要靠他们从悲伤之中走出来的，旁人劝说的再多也是无用。”惊鸿应道。

“可不是么，当年他父亲离开，我又何尝不是这样呢，生离死别的苦，只能自己受着，也只能自己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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