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泪眼婆娑地上前劝他:“乘澜,两位长老的弟子如今就只有你了,你得打起精神,否则你也这么伤心,你师父师叔就更伤心了。阿燃她的性子你还不知道吗,要是看见你们都成了这样,她怎么可能安心。要是我们都这样伤心的不成样子,她只会比我们更难过...”
“怎么会呢...”乘澜轻轻摇头,又低下头去,仍是醒不过来,又或是,他根本不敢清醒,不敢直面这样的噩耗。
太初在角落看着,只轻声嘱咐小童,将众人都叫了出去,只留下乘澜和太初自己。
殿门轻掩,四周安静下来,乘澜转头呆滞的盯着那两个牌位,此时他想到许多,却更觉得两人不可能死了。
“乘澜?”太初缓缓走来。
“师叔?”乘澜急忙回头,大步上前指着两人的牌位问师叔:“他们说江燃和浮离死了?这怎么可能呢,您快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究竟发生了什么?”
“乘澜,他们是生是死就在你的眼前,你已经看见了。”
“什么意思?我只看见这两个牌位。”乘澜浑身冰凉,一手颤抖着指向牌位。
“事已至此,无从挽回了。”太初缓步上前,看着两人的名字,低声说道。
那声音轻飘飘的,可入了乘澜的耳中,已是万般沉重和凄凉。
“哈哈,不可能,要说我死在前头,都再寻常不过,可他们两个,怎么可能呢?这又是闹得哪出啊?”乘澜踉跄又退了一步。
太初转头看着他已似魔怔了般,愣是陷在自己的难以置信当中,怎么也出不来。太初不由得也跟着泛起一阵酸楚,泪水尽在眼眶中犹豫,太初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又将它们都逼了回去。
“乘澜,你就是再难接受,也得仔细听我要跟你交代的话。”太初轻轻转身,严肃的看他。
乘澜缓缓抬眼,神情恍惚的问道:“什么话?”
门外,摇光也是从未有过的安静,只有泪水无声的滑落,许久,才问出一句:“所谓造化弄人,原来是这样的。上次见阿燃还是为着她的婚事,可眨眼之间,就成了丧事。明明多少次都撑过来了,可这次,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就算人各有命,可为什么她才年纪轻轻,就走得这么突然,什么也没留下?”
“谁不是这样想呢,多少回的祸端,阿燃都好好的走过来了,却在这一回里栽了跟头,别说我们,她自己恐怕也要想不明白呢。”孙焕苦涩的叹道。
“原以为,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个总算能好好的,相守一生了,可他们夫妻二人竟突然都离开了,除了一把破晓,便什么也没有,连尸骨都不见。明明都是守护苍生,为三界化解危难的仙者,可这样心底慈悲的,为什么还会落得个这样的结局。”泽梦也跟着哭了起来。
“你们都别哭了,斯人已逝,但他们两个终究还是在三界之外作了伴,阿燃她也不会再孤单了。”夫人轻轻说道。
此时三长老过来,原是凤染和凤夙也从崇灵赶了过来,得知太初正在和乘澜说话,众人都在外等着,未曾前去打扰。
凤夙听得两人的死讯如何不震惊,他自顾自的念叨了许久,一如乘澜那般不能相信,还是朝凰唤他清醒过来,这才命凤染和他一道直奔苍溟山而来。可凤夙不敢来看牌位,只听得凌楚还在苍溟山外值守于是直奔他去,然而消息一成不变,正如他在崇灵听到的那样。
见凤夙痴痴的望着远处的雪山,久久未曾开口,凌楚长叹一声:“到了此刻,不管我们能不能接受,都已经无从改变了。你我就是再悲痛,也得去面对。阿燃和浮离的死大有蹊跷,归根结底恐怕还是和魔族有关,我们绝不能就此作罢,等丧事已了,我会向王母天君请命,差我去西方,去九幽。背后设局的是妖也好,魔也罢,我都要将他们找出来,为浮离和阿燃报仇。”
凤夙抬起头,这才隐去泪水,他缓缓转过身来:“你说得对,如今再悲伤也是无用,总要去面对...阿燃的死恐怕还是和她地灵兽的身份大有关系,之前除了鬼天师,便还剩魔族。此番浮离和阿燃夫妇二人同时遭难,绝非巧合,这背后定有阴谋,能杀害浮离的,要么是修为甚高,要么就是魔族蛊惑才加害于他。是了!浮离一定是挂念阿燃,这才被魔族伺机惑乱心智的。”凤夙忽然想到。
“看来就是魔族锚定了他们两个而来的,而风使不幸也遭此毒手。”凤夙喃喃说道,他不知自己想的对错如何,只觉悲痛之中,似乎突然看见了悲痛之后的罪魁祸首,他便能以此为恨,至少,以报仇为目标,比起日日为两个好友的死而痛心折磨,能让自己好受太多。
“申怒长老他们也是这样的猜测,加害阿燃他们的,恐怕还不止魔族,他们能精确的掌握浮离和阿燃二人的动向,自然少不了与他们互通消息的人。这人很可能就在苍溟山或是西方。只是现在,千万不能张扬,万不可告诉别人。否则以魔族如此实力,他们又悄无声息只潜伏在暗处,一旦宣扬出去,只会再生风波,那时不知还有多少人丧命。”
“而且,太初长老他们还有更为忧心的事。阿燃身份为地灵兽,本就神秘,传言之中,地灵兽不光有神力,还和地脉有关。地脉,可是三界万物的根基,若是魔族真是为此来的,不知还会借此生出何等大乱,这已经远远不是我们能料想到的了。”凌楚望向远方,只觉得阿燃的死似乎打破了原来的平静,似乎有什么更大的祸端正在酝酿。可他也好,太初他们也好,虽然都为此不安,却根本无从设想,未来会如何演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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